她的声音混杂在一种船员的呼声里,听得并不真切。然则毫无杂质的、纯粹的敬慕却透过黑色的眼眸直达他的心底。
也不知谁带起了头,北海的歌谣在船舱内响起。
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模糊的哼鸣,只有曲调而没有歌词。可随着旋律的流动,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变成了松散悠扬的合唱。
【dezeitistda
正是出海的好时候
achdichaufjung
和我出发吧,我的少年
denndieselsdhisst
船帆已经高悬
……
undvergissdasbetennicht
记得向神明祈祷
esgibtkezuruck
否则会迷失归途
wennderherrgottwillverschonterdich
若主仁慈,挺过去就会风平浪静】
……
奇妙的感觉顺着脊髓窜上来。
好奇怪。
在奔赴硝烟和血腥的路途上,这些人没有含泪带笑,也不是庄严肃穆。
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谣在这群海上男孩的粗犷嗓音里,像清澈的山泉汇入山脚下的倒映着圆月的小池塘。给她本来说不清是沉重还是惶恐的心带来了一点奇异的悸动——不是那种源于爱情的悸动,而是一种似乎要迎接什么未知美好的兴奋。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前面除了狂风暴雨,什么都没有。
明明除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什么都不会有。
就算真的会迎来胜利,那也不可能是无痛的——那可是四皇啊!
……为什么。
他们明明……应该比起自己更没有底气去兴奋才对啊。
眼前的他们,穿着潜水服,各司其职地做着自己的事,虽几乎没有眼神的交流,却默契而快乐地唱着同样的歌。
他们眼里的未来,不是和四皇战斗的血雨腥风吗?
不是断臂残肢,和惊怖与悲伤吗?
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充盈着力量的歌声,好像带着她看到了宽广的某个海滩,凉爽的海风吹进岸边的酒馆。
他们围坐桌前,推杯换盏,相视一笑,畅谈人生。
朗姆酒棕色的酒液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着金边一样的光。
像个邀请一样,他们朝她举起了杯子。
【butwishyoustfarewell
但愿这是和远方的家乡
andthehofaraway
最后一次的告别
derh?llennacht,untertodesangst,
地狱般的夜晚,充满死亡的恐惧
spieltdasersespielitih
大海邀请你参加致命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