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不信你去问陈娘,我真的是去学刺绣了。”绣不对就会死人的那种。
复金珩:“殿下何时对刺绣感兴趣了?”
林以纾:“一时兴起、一时兴起。”
复金珩捏了一下她的指尖,林以纾‘嘶’了一声。
复金珩:“这不是寻常的针孔。”
如果是寻常的针孔,在他的灵力作用下,伤口应该已经恢复了。
林以纾眼神游移,“谁知道呢,也许是韵华坊的针有问题。”
她不怕复金珩去查,反而希望他去查。按照王兄的能力,说不定真能查出祟地来。
可王兄太忙,林以纾不认为他会挂心这般无关紧要的事。
复金珩垂眼瞥向林以纾,留意到她的缄默,并未追问下去。
有侍从于夜色中走来,禀告事宜,说有新的议事本送到了,请他去处理。
复金珩松开林以纾的手,“你先回去,稍后我让人把药给你送过去。”
林以纾颔首,“多谢王兄。”
她目送复金珩离开,纱灯的绰绰光影下,修长的身影如同画中的浓墨,逐渐淡去,直到衣袂上的游龙纹也消失在夜色中。
少女纤细的身影也快步往自己的厢房走去,腰间的铃铛,清脆地响。
而亭廊的另一处,昏暗的书房内,一幅卷轴摊在桌上,上面绘有一个古怪的青铜面具,整体的形状是一个狰狞的面孔,轮廓清晰而刚硬,额头高耸,眼眶深陷,眼孔狭长。
青铜面具显然被画完没多久,笔法混乱而嘈杂,如狂风在宣纸上掠过。
作画人,正是赫连子明。
他坐于案前,盯着这幅画作,像是不满意,他将卷轴卷起来,随意地扔到一旁。
他打开一个匣子,从中抽出一幅新的画轴来。
他对待这幅画轴的态度,要比刚才那幅要小心太多。
画卷上,显现林以纾的脸,她坐在马上,摇摇欲晃,脸上充满惶恐,眼睛瞪圆。
赫连子明的手点在画轴边缘,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此时,有侍从推门而入。
来人是梅府的侍从,他来打扫书房,适才他见书房内未点灯,以为里面无人,谁曾想——
他惊疑不定地,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脸。
赫连子明转头朝他望去,脸上露出被打扰的烦躁,而后,他缓慢地笑起来。
他抬起手,朝侍从伸出手。
侍从以为贵人在喊他,靠近走去。
赫连子明转动手腕,一枚铜钱从他的手心弹出去,弹向侍从的额心。
书房的纸门倒映侍从被击中的身影,‘啪’得一声,铜钱穿过侍从的额心,连带着血肉“唰啦啦”得炸到纸门上,缓慢滴落。
赫连子明护住手中的卷轴。
他站起身,走出书房。
门外,走来冯淮年沉重的身躯。
赫连子明:“打扫干净了。”
他道,“我的小心肝说不定以后会来这里找我,千万不能因此吓到她。”
冯淮年僵硬、缓慢地点头。
赫连子明笑着,遁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