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昊见她不欲回答,本着见好就收的态度不再提陆深,万一问多了惹她恼,或者逼她想通了怎么办。
近水楼台,他不是没有机会。
他安静地陪在旁边刷了会儿手机,扯出其他话题来。“明天吃饭姜叔叔也叫了我,他是不是以为咱俩在一起啊?”
姜香的爸爸姜继业从她上中学起便不再回家,本市另有住处。分居拖了两年才和陶女士办了离婚。
如今的太太是他秘书,带着一个比姜香小两岁的女孩。
陶女士每次骂姜继业的时候,总会提到一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后来改名叫姜芷婵的女孩并不是姜继业亲生,怎么对待那个孩子比自己亲生女儿还好?!
真是一辈子脑子不清楚!
姜香懵懂地抬头,姜继业过生日叫谭明昊干嘛?如果认为他是女儿的男朋友,不是应该告诉姜香带人一起去吗?
“不知道,你没问?”姜香和姜继业多年不在一起生活,只有过年才见面,平时不怎么联系。
“高兴还来不及,问啥啊!”谭明昊望向姜香的目光灼灼,搞定了她的父母,距离成功仅一步之遥。
第二天是周六,姜香精心化好妆,穿了一件驼色羊绒大衣,这是她衣柜里最贵的一件,陶女士特意叮嘱她穿这件。
提上准备好的茶叶礼盒,姜香坐上谭明昊的车。
谭明昊心情很好,望向姜香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还是化了妆更好看啊,跟明星似的。”
姜香白了他一眼,表情有点无奈:“每次见……我爸,都穿得跟登台表演一样隆重,我妈说,让姜继业看看,没有他我们照样过得好。”
谭明昊伸手帮她把茶叶礼盒放到后排,低头想了想,启动车子问:“这两年自己住,孤单吗?”
“习惯了,和小时候差不多。”姜香望向窗外,说的云淡风轻。
姜继业做生意后尽是早出晚归,陶女士总有做不完的一堆堆家务,还要帮忙照顾老人。姜香小时候整天跟院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其中就包括谭明昊。
上中学赶上老房子拆迁,玩伴们都散了,妈妈常常把她一个人锁在租的房子里,她只能看书、听歌、写作业,只是偶尔天黑了大人还没回来会害怕。
新房搬迁后,爸爸再也没回来过。姜香倒没有多难受,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不存在。她更喜欢去学校,身边都是同学朋友啊,有人陪怎么会孤单。
高三下学期,天天在一起的好朋友偷录她说的话,又断章取义剪辑播放……友情崩塌、爱情毁灭,回头再看亲情也不多,心里很多话,没人可以说,那时候真是孤单啊。
可是习惯习惯也就习惯了。她看书打发时间,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修行自我相处的方式。
越长大越知道,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这几年,姜继业喜欢在五星级酒店里大摆生日宴,随着生意的蒸蒸日上,房子都买了好几套。
姜香和谭明昊的到来,顷刻间吸引到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两人年轻貌美,身材顶配,谁看了不赞一句:俊男美女。
姜香先跟门口一桌的叔叔、伯伯们打招呼,随即被姜继业亲热地喊过去:“香香来这边,昊昊也来。”
谭明昊从小就认识姜叔叔,自然不拘束,加上他社交能力很强,面对陌生人照样能侃侃而谈。
姜香努力保持微笑,走到主位旁边,“爸,生日快乐。”这个称呼不常叫,说出口带着一丝生涩的别扭。
“……祝叔叔富贵安康,事事顺心。”谭明昊跟在姜香身边无缝地接话,递上礼物,默契得很。
“好,好,香香长大懂事了,昊昊真是一表人才。”姜继业看女儿的目光还是骄傲的,只是永远说着重复的话。
“昊昊过来,真是越大越出息啊。”姜继业的太太,姜芷婵的妈一副女主人的派头喊话。她才见过谭明昊几次,搞得跟从小看着人家长大似的。
姜香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小时候叫她阿姨,当时她的身份还是爸爸厂里的财务。
姜香留在姜继业旁边坐,那盒花了她半个月工资的茶叶礼盒被姜继业随手扔到椅子下面,不刻意记着,走时一定会遗忘的那种。
她默默吃起眼前的菜,跟姜继业无话可聊。上学期间偶尔见面,姜继业也就问她两句话:学习怎么样?长大了要懂事啊。
说得她小时候多么不懂事一样。
果然。
“香香啊,工作怎么样?每个月能赚多少钱?”
亲生女儿工作两年了,爸爸仍旧不知道女儿的薪资。咱就说,那也没必要在众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面前聊起年轻人的隐私话题吧。
姜香擦了擦嘴,说:“工作挺好,薪酬也满意。”
“那就好,那就好。”姜继业又忙着跟其他人碰杯。
或许姜继业并不是真想知道女儿的工作情况,只是为了问而问,无论姜香回答了什么,他都会说:那就好。
大圆桌上有两个人是全场焦点,一个是姜继业,另一个是坐他对面的他秘书,哦不,他太太。
谭明昊被留在姜芷婵座位旁,姜香很早就看出来,这个后妹妹暗恋谭明昊。她的妈妈此刻骄傲地说,女儿刚考上公务员,工作稳定,所在岗位前途一片大好。
自然迎来阵阵恭维声。
姜继业也跟着脸上放光地介绍:“女孩啊,有稳定的工作最好。公务员多难考啊,芷婵多跟你昊昊哥学习,他也在体制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