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情绪,最终还是接过来,目光在盒子和陆深脸上游移,“是什么?”
“这才是我写的信,和一件毕业礼物。”陆深耐心回答。他不好意思当面跟她表白,想着写信的方式委婉一些。这封信写了两周没写完,他就跟着妈妈去了北京。
今天回来上学得知姜香出了事,他在午休的时候才有动力重新将信补齐完整,加入一些解释和约定。
信,他的确是要写给姜香的,却还没有递出去。
陆深站在楼下目送谭明昊单手拿着盒子走进楼道,然后仰头望着五楼的白色灯光,在心里预想着接下来的剧情。
大概过去了十五分钟,五楼的窗户边出现一个人影,陆深的心怦怦地快速跳动,定睛瞧,好像是谭明昊一晃而过。
他无比羡慕住在同一栋楼里的谭明昊,如果他跟她是邻居该有多好。希望自己迟来的信多少能缓解她郁闷的情绪。
当然,他要去问问班里唯一一个广播站的同学,为何要播放那段被恶意剪辑过的录音。
隔天上学,陆深在体育课后找到落单的路婧怡,他们之间已经一年多没有说过话了。
“之前对你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我试过消除影响,但是没起作用。”陆深的低姿态让路婧怡感到吃惊,下一秒他又转换语气,恢复了以往的高冷,“你在广播站播放的录音是谁发给你的?为何要放出来?”
路婧怡跟老师们解释过很多遍她早就想好的说词,现在单独面对陆深,她忽然不想说谎了。
她看着高不可攀的陆深,胸中涌出积压已久的怨毒情绪,“朋友发给我八卦的,但我就是故意放出来想看姜香丢脸、颜面扫地、被人嘲笑。”
陆深一愣,目光渐冷,“她得罪过你?”
“没有,”路婧怡冷笑:“我又得罪过谁?为什么被针对?只要有人比我更尴尬,别人就不会再关注我。姜香是风云人物啊,凭什么她能一直风光!”
路婧怡被针对后,心态开始不那么光明。
人性的复杂就在此,受害者与加害者有时只存一念之间。
她每周都能在广播站见到神采奕奕的姜香,也会从男同学课间的玩笑中频繁听到这个名字,尤其得知她是校广播站唯一考上传媒大学播音校考的那个,心中深藏的嫉妒情绪让她焦虑扭曲。
迫切希望看到姜香倒霉多于期许自己变得优秀。
姜香倒霉的几天里,路婧怡的心情非常舒畅,心里安慰极了。面对老师的盘问,统统痛哭认错,示弱求可怜。
所有看似可怜的人未必真正可怜。
半晌后,陆深冰冷地说:“我会去跟老师举报你的故意为之。”说完利落地转身,仿佛跟路婧怡待在同一空间有毒似的。
这种傲慢对方看得出来,路婧怡带着哭腔在他身后大喊:“你要是告诉老师我就去跳楼!”
陆深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
路婧怡被女生们孤立的那个学期的确休学一个月去看过心理医生。
陆深深思熟虑后,最终没有去找老师。
等了几天,还是没见姜香来学校。陆深的心态也忽上忽下,她看了自己写的信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无动于衷?难道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又去堵谭明昊,将人拉去走廊角落,“那天给她东西,她什么反应?看信了吗?”
谭明昊异常不耐烦,偏过头对着窗户说:“没什么反应,你不是在楼下看见我送上去的吗!送完我就走了。”
“那她怎么还不来上学?马上就高考了。”
“谁不知道要高考了!”谭明昊也替姜香着急,关键时刻心态失衡有可能会影响命运。他斜一眼陆深,意味不明道:“恶意剪辑的人是那些维护你的傻逼粉丝。”
这事怨不得陆深,却又的的确确因他而起。
:你发什么疯
陆深守着她坐了一会儿,帮她掖好被角,便关灯离开了。
开车回到自己家时已是深夜。
“您怎么还没睡?”他拉着行李箱走上小院的台阶,门便从里面打开,陆深的外婆等候多时,听着院子里汽车的发动机声开了门。
他们住的这栋别墅有两层,宽敞的庭院里容得下两个停车位。
外婆将门开大幅度,笑眯眯地说:“知道你今晚回来,我哪里睡得着,是飞机晚点吗?”
陆深心里一阵愧疚,应该提前告诉外婆不用等他的。“没有,我去朋友家吃了碗面。外婆,下次不用等我,忘了跟您说一声。”
“没事儿,年纪大了睡眠也少,看见你回来我才安心呐。”外婆慈爱地拍了拍陆深的后背,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看都亲。
“喝口温水再去洗澡。”
“嗯。”
陆深洗完手,接过外婆给他倒的温水讲了一些陆家的事,也没避讳讲姜香。“她很独特,是个很好的女孩。”
“有机会带回来给我看看。”外婆笑起来眼睛细细的,她才不同意宝贝外孙去给陆家当联姻工具呢。
“好。外婆,我想养只猫。”他没养过任何宠物,小时候是妈妈不同意,嫌掉毛有味道。后来妈妈搬去北京,他又正值高中,也就没了养宠物的时机。
外婆听后嘴巴咧得大大的:“我没意见,养猫就不可能有干净的沙发,你想清楚了就养。”
陆深爱干净,外婆是提醒他凡事都有两面性。
“我知道猫很难伺候,可我就是喜欢,怎么办?”看不透的,愈发引人迷恋。
“是想养猫还是想养人?爱什么人就去追,无论什么时候,外婆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