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明昊甩了甩微乱的碎发,“我们有纪律,一会儿还要回所里。”
他打开两套一次性餐具,笑着问姜香:“姨妈期吗?心情不好?”
路上没喝水的姜香一口气吹掉半瓶,浅浅打了个嗝,劈头就问:“你还记得陆深吗?”
谭明昊痞帅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诧与无措:“你……你又胡思乱想。”
高三下学期发生了那件事后,姜香就不怎么去学校了。高考的压力都不如当众社死来的心理压力大。
作为发小的谭明昊每天放学先到她家送卷子、复述老师复习的重点,偶而她去趟学校,谭明昊定要保驾护航般撑腰陪同。
当时临近高考人心惶惶,谁有额外精力去寻找真相。
陆深这个名字,是姜香的禁忌。高考后这七年从未说出口。今晚她主动问,着实吓了谭明昊一跳。
“告诉我你知道的,陆深的近况。”姜香语速加快,眼睛盯着啤酒瓶,手指用力去扣商标。
刚好这时老板上来烤串,给了谭明昊几秒钟的反应时间。
“我知道的是他考上北大又卷gre。”谭明昊边说边看姜香的反应,看不出她的情绪。
“现在可能出国了吧?也可能留在北京。”
他拿起冒热气的红柳木羊肉串塞进嘴,就听对面人幽幽地说:“他回来了,今天起是我的顶头上司。”
“……”谭明昊呛得咳嗽半天,最后灌了口桌上剩下的半瓶啤酒,才压下顶到嗓子眼儿的辣椒粉。
姜香伸出大拇指重重按开了家里的指纹锁。
玄关处感应灯的暖光洒在她半边脸上,阴影和光线交叠的地方勾勒出挺翘的鼻子,她眉眼长得尤其好,清冷且动人。
当初搬进新房时,就她和妈妈两个人,妈妈在她上大学后找了李叔叔,工作后她一个人住这里。
这几年已经很少做高中时期的梦了,她自诩通过心理学焊牢了强大的内心,可大脑深处却苦苦挣扎于此。
梦里的少年陆深浮现一层朦胧的光润,那股睥睨众人的冷傲劲儿让姜香自惭形秽。
“滚,离我远一点……我不稀罕!”
支离破碎的梦有时毫无逻辑,但这句当年被拒绝的话始终扎进她心里怎么也摆脱不掉。
姜香平时坐地铁去公司,五站的距离不算远。
今年拜年时,爸爸提过一嘴给她买车,当时被他太太端来的水果盘打断了话题。
她把车开回公司,还钥匙时才知道,这辆车原来是陆深的私家车。
难怪车里干净整洁又自带一股高级香。
只是,烫手的车钥匙不能留。她坐上周末空旷的电梯准备将它搁在办公室。
十三楼大平层留给了创意图鉴部,她刷卡进来时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姜香的工位对着透明玻璃门,这不是最糟的,关键工位背后冲着总监办公室的门,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