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住在七楼,顶层,老小区没电梯,只能靠自己爬。
这么多人?
发生什么了?
楼道口站着乌泱泱一群人。
俞凉蹙着眉提高声音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让让?”
前面的大妈转过身,嘴边的油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来吃瓜。
她见到人,一把抓住俞凉:“年轻人,你住这啊?”
“怎么了?”
她重复道:“你住这啊?”
“没有。”俞凉顺着大妈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鼻尖嗅到一丝臭气,不动声色道,“我住他对面。”
他说完就想掏钥匙回家,但大妈吃瓜一定要拉上别人一起吃才带劲,说什么都不让俞凉走。
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在讨论要不要踹门了。
“怎么办啊,要不先报警?”
“报什么警啊,里面估计主人不在家,所以什么东西臭了,我们直接打开不就行了,到时候再查查住户是谁啊。”
“这不太好吧……”
“什么好不好,臭都臭死了,我住五楼,晒衣服的时候都闻到味儿了!”
天气很热,到了夜晚,风并没有把热气驱逐,反而很闷。
大家挤在一块难免出了不少汗,心越来越浮躁。
俞凉神经紧绷了许久,此时身心俱疲。
哪怕他平常性格再好,也要被惹毛了。
他用力挣脱大妈的禁锢,说道:“你们看你们的,我要回家休息。”
另一边,邻居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有一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人大喊一声“让开”,一脚踹了上去。
可怜的门本就有缝隙不是很牢固,这一脚下去根本承受不住。
男人一把将门拉开。
俞凉被这么一折腾,脑瓜子嗡嗡的,一心只想把钥匙插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转锁孔,就听见身后的人群或发出尖叫,或俯身呕吐。
门开后,里面的恶臭裹着热风冲了出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俞凉拧着眉心,“啧”了一声。
他的煎饼果子一口都还没吃。
靠近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人。
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上已经腐烂了,凑近看能见到不少在皮肉里扭来扭去的蛆。
没多久,有人报了警,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问了话。
俞凉表示自己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上上个月。
那人在楼道里抽烟,俞凉叫他去自家阳台上或者天台抽。
就是简单的问询,结束后就放人了。
但因为他就住在死者的对面,他现在需要暂时搬到其他地方去,原本计划好的回家计划耽搁了两天——
直到他们确定人是自然死亡。
俞凉拎着新买的煎饼果子,扫了一眼被封死的邻居家门,开锁进屋。
因为在顶楼,屋内没开窗,像个蒸笼。
他一边擦汗一边开窗,然后去开自己那个开机就会吱嘎吱嘎响的破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