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自己看漏了什么——
祂喝下的那些古怪的汤药,不是为了试药,而正是凤凰口中的那份“恩情”。
毕竟,能医治上古妖兽的医师,怎么会无法解决小小怪疫,还需要祂来试药?
殷决下意识地眼眶微红,只有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甚至结界开始微微松动、摇晃。
忽然,在呼啸的风声中,过分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隐约传来。
云雾的中心,雪衣青年挣扎着向前、终于抱住了那截劲瘦的腰,竭力呼喊:
“……够了……”
“……别听,不要再听了,阿决……”
纵容
殷决转过头,看到流动的云雾间,雪衣青年被吹得发丝凌乱、衣袖翻飞。
而那条自己亲手系上的月白缎子,不知被吹到了哪里。
祂忽然心口忍不住地闷疼,什么都不愿再去想,楚裴风和其他妖兽的事情、那枚消失的墨玉,都再不关祂什么事了。
烛龙反身紧紧地抱住了青年,低低地用古语夹着威压,怒吼了一声“走”,云雾骤然卷起,一抹金红的光芒从小厅的窗缝之中,落荒而逃。
被云气裹挟着的那一小点,直到冲出城外极远、荒郊野岭的上方,才露出了妖身火红的羽翼,隐没入林间不知下落。
小厅之中,霎时安静下来。
云雾散了去,除了墙上一点焦黑的痕迹,是被火烧化了的那副山水画,其余摆设家具,与进来之时别无二致。
扶晔探知到四周,再没有了九首凤凰的气息,浅淡色泽的眸子轻轻睁开,感受着整个靠在自己身上的烛龙,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显而易见的询问,也没有生气忌惮的远离。
烛龙甚至只是用这样一种令人落寞的拥抱,沉沉地勒在他的心头,让他所有准备好的法子,都化为了乌有。
青年指尖有些颤抖,隔着布料,触碰在烛龙的腰间,低声道:
“阿决,不要。”
面前之人的身体微僵,却一反常态地,轻而易举松开了手臂的束缚,从青年身边离开。
扶晔看不见烛龙的神色,自然也看不到,那双本该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如云海浪滔般,涌动着重重雾气。
殷决平静地看向青年,忽而道:
“你只骗过我一兽,对不对?”
雪衣青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
“再没有其他妖兽,如你一般强大,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