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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女儿愁（第1页）

既如此，她等着就是，今儿醒得早一些，昨日学中传话来，说是今日经学讲义后，要做祛湿的膳食，今儿来的是珍远阁有名的小吃厨娘。

只是近日要立秋了，春捂秋冻，这早起纪妍还是懒懒的、不动弹，就那么裹在夏被里。

小橘今日还是拣了夏日的衣衫来，只是不是那薄衫，外间罩了一层披帛。推开玻璃的卷珠帘子，“姑娘，到时辰了，该起了。”

坐被拥起，仍旧懒懒的，“那小厨房里的东西都备好了吧，一会儿我也要带去学里。”

“早早备好了，放在鎏金攒珠盒子里，里面用九小格子分开装着的。”小橘复又捧起最里面的那件衣衫来，“姑娘，穿衣吧，现在还是夏日里，路上的时间要留够，不然一会儿赶路走得急，出汗了，姑娘又要起一身疹子。”

前段日子，姑娘赖床，硬是拖到快要迟了才起，那马车夫赶马时也赶得快，但饶是这样，姑娘也被闷了一身的热汗，身上就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疹子，看着甚是可怖。

纪妍本来眯着眼，听到小橘如此说，忽地双眼睁得老大，她现在也想起来了，那疹子还发痒，她不小心挠破了一小片，现今更是不敢沾水，就怕留印子，还是赶紧起了吧，真真要赖床，恐还得等到五日后的休假，那般才能真正的好好休息。

橘青和橘紫早早捧了洗漱的水在外间候着，见姑娘起了，遂去了梳妆台拿了梳子将姑娘的头发梳起挽在脑后，再用那新得的梳头油将碎发轻轻梳起，又从盒子里拿了一对儿的金钗穿蝶翠钗，左右各一只，如此这般，头发算是好了。

姑娘的容貌也好，上妆也只用上敷上一层薄薄的清粉，防出油、出汗即可，但依小橘说，姑娘出了汗之后，格外粉嫩娇妍，就如前儿姑娘教的那句诗一样，“气蒸云梦泽”，总之粉霞妍光，直教人是看了又看，舍不得移眼。

小丫头把今早的饭食拎了进来，特地还带了一束玫瑰来，“这是后厨的李大娘送给小姐的，说他们家那儿的玫瑰开了，又红又艳，一簇簇的，好不热闹，故今儿摘了些来，送给府里的姑娘、小姐们。”

“放在外间，寻个瓶子插上吧！”小橘吩咐道。

“那花是什么颜色的？”纪妍插空问道。

“回小姐，这花是粉的，花瓣一重又一重，开得很美呢！”丫鬟萤儿道。

“既如此，你去寻个粉彩瓷青的瓶子来，瓶口最好选大碗的，里面蓄满水后，再加些厨房上的石灰进去，放在进门的腰凳上。”纪妍吩咐道，又不放心，复又添了一句，“记得枝干末端剪去一截儿再插进去，若是厨上有酒，也可倒些进去。”

丫鬟萤儿一一应了，自去厨房找那酒和石灰去了。

不大会儿，一切皆以收拾妥当，至回廊上，遇到了纪玥和纪清，今儿倒是难得有这么齐全。

三人各自行礼后向门外马车走去，纪清今日倒是难得没有出口呛人，纪清昨儿晚上赖在王氏那边歇的，王氏昨晚和她聊了一宿的私房话，其中最紧要的就是不要再像往日那般呛声，他们都是一个家中的姊妹，出门作客、上学被其他人看见了又是什么样子。

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这纪玥和纪妍二人长得都十分貌美，保不定哪天就飞上枝头做凤凰，到时候她一个未出阁的妹妹，随便被这两个姐姐指派婚事，都落不到好，既想到了将来之事，现在也少不得要恭敬些，以免将来酿成大错。

纪玥和纪清只以为这纪清今日精神不好，故也不招惹她，往日里那些酸言酸语谁又耐烦听呢，今日耳朵得了闲，倒是难得的好时候。

遂三人一齐登了马车就往女学去。

倒是没想到会再见到周莲雾，周莲雾不是被送到外祖家待嫁了吗？

纪妍却是更早见到这周莲雾，那日陪在齐欣身边的人不就是她吗？

“纪姑娘！”周莲雾没指名没道姓，但眼睛直直地看着纪妍，周莲雾是感激纪妍的，但是她们身份有别，周莲雾也只是稍稍客气些，她家祖上是世代簪缨的周家，那可是出过宰相、阁老大臣的周家，她流于奉承齐欣，本就失了风骨，对纪妍这样的出身，她如今肯打招呼已然是放下身段，折节下交了。

故而纪妍只亲切地回了句“周姑娘。”如此再无二话。

倒是周莲雾说今日家中马车坏了，可否和她们一起坐车去女学，也予她个方便。

她们自是称好的，尤其是纪清，那脸上的气色显见得好了不少。

纪清昨儿听进去了不少话，在这京城中，人脉是头等事，尤其像她们这样的女儿家而言，往往是那些达官贵人们手指缝儿里，留出一点儿都够她们这些进京的“土包子”，奔一个好前程了。

这“土包子”的名字是王氏偶然听得下人说的，毕竟现在家里，相公外放，放到四川那么个犄角旮旯的地儿去做官，回不回得来都不一定，所以当时她一听到这话时，，虽是生气，但也暗地里忍了下来。

在这人生里，谁又不是受了许多委屈，才想拼命往上爬，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给当初那些背地里污言秽语说你的人，一个脸色瞧瞧呢？

但在成事之前，万般忍耐，都需得忍下去，毕竟谁都是从孙子熬成爷的！

王氏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来。

纪清听了唯有点头，这些都是母亲经历，母亲平日里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她也必得为母亲、为弟弟奔个好前程出来！今日这周莲雾姑且就算她要攀附的第一个人吧。

只是见这周莲雾穿的一身素色缠花青缎裙，脸上倒是上了些胭脂，但这容貌嘛，纪清觉得仅仅可算清秀，那头上的珠钗也是玉雕的兰花，并一支金子制成的垂步百莲摇，这金子做得还能看，那玉纪清是完全看不上眼的，她不识玉，且常听母亲说，这玉中的名堂可大了，那些骗子们也精明，专会蒙骗那些想要附庸风雅、却见识短浅的妇人，故而在女学时，虽是有夫子授课，专门教她们识别这些玉，但纪清觉得她不识玉，也不买玉，总不会再被骗。

可叹纪清不知一句话，叫因噎废食，话说回车上。

这周莲雾今日是专门带消息来的，毕竟他们家哪里又会缺一辆专送她去女学的马车呢？

“立秋之后，就是女学的毕业礼，很多达官贵人们都会从毕业礼上的优秀者选出自己家的儿媳妇，且这次宫中皇子们都已有婚配，最多会选侧妃以丰盈子嗣，其他的都是些勋贵氏族们选。”周莲雾顿了顿，看向纪玥，她知道当初纪妍卖她一个人情，叫她知道那齐鑫的为人，所以她也不得不提点一句，“勋贵氏族们背后可否依附皇子，这一点你们要叫家里大人打听清楚。”

说完这话，周莲雾也不多呆，推说女学用的东西没备齐，要下去买些，叫她们先去。

如此车里的人都明白，这周莲雾是来还情的，这女学中不看读书年限，只看女子的年龄，故而今年的毕业礼上，纪玥是必得参加的，若是考用不合格，留到下一级，恐怕这会变成这京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周莲雾本提醒前面就可，偏还多提醒了一句，纪玥也承她的情，只道多谢。

如此这一路就这么安静下去，只是个人的想法不同，纪清是刚升起要攀附的心就凉了一半，纪妍是懊恼自己上辈子死时，并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登基，不能得知先事，纪玥倒是为了自己的女学考校功课烦恼，若是她考不好，她家中的这两个姊妹岂不是之后在女学都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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