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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花灯节上（第2页）

言陆在船头站着是因为船舱里都是女眷，他进去也得避嫌，再者，齐鑫叫来的那些个红粉香头，扑的粉实在太香、太浓，他只能站在这边的船上透透风。

屋内听着母亲对月书先生的推崇，他也无可，无不可，母亲为这个家劳累许多年了，唯一还爱好的就是那笔字，再者，这月书先生的字帖母亲央他买过好几回，现在碰上了，必得好好聊聊。

吹风能让头脑保持清醒，但吹多了也头疼，言陆让船夫撑着竹篙将船靠拢，搭了踏板，回了他与齐鑫的那艘船上。

话说远了，说回纪妍，纪妍上辈子唯一喜欢的男子就是周珐，初嫁人时，她也曾相信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些都是有代价的，很明显，那些东西她一样也没有。想到这，头此刻倒还真应景地疼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安静，外头热闹非凡的时候，她更喜欢独自安静地赏灯，对月独饮，欣赏世间的繁华。像一个观客，喜欢但不迷恋。

这辈子若要她再嫁给周珐，她想一想都觉得难受，那可真是上辈子倒霉，这辈子还要接着倒霉，人想不开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不包括这一种。

船娘温了花雕酒进来，纪妍要了一盅，举杯对月，刚喝不一会儿，脸上染了薄红，简直光艳不可方物。

纪玥原本赏灯的眼睛已经挪到了纪妍的身上，再转不开眼珠子。舷窗外的月光和灯光交叉相映入船内，晕绕在纪妍的周围，让她秀丽的轮廓变得遥远起来，仿佛清晨时，山尖上一抹初照的霞光，又仿佛深海龙宫里的一斛明珠，透出光亮来，引得人看来又看，还觉得不够。

纪玥此刻也说不上纪妍的美到底是哪一种，只觉得任何词到了她跟前就显得平凡和普通了。而纪妍的美，美在多变和皎皎。小小的姑娘家，一眼看不到底，既有小姑娘的娇憨，也有姑娘家的骄气，更有一种通透的灵气，像一片海，而不是一汪泉，无穷无尽。

这样的人儿，真不知道将来会花落谁家？不过纪玥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管落在谁家，她都会护着自己的妹妹的。

船在济水中航行着，不一会儿，就到了青龙桥，桥上此刻也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船在青龙桥码头停下，纪妍在家下人的陪同下，下了船，上了岸。到了那灯火辉煌的御街。

御街上，是月色灯山满京城，香车宝盖隘通衢，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青龙桥上杂耍的艺人，此刻舞着那盏巨大的、需要多人托起的麦秆灯起舞，这舞虽每年都是一样的，纪妍却是多年后又再见到，此刻心绪难免一荡。

这灯也是向天神祈求今年风调雨顺的意思。只见那灯足有九尺高，看着都让人觉得那灯恐要跌落下来。

此刻纪妍脸上也不免添了笑容，人间烟火气，最抚凡尘世人心。

喝了冷酒的言陆，冷头冷脑，不自觉走向船头，想吹吹河风，散散酒气，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幕，荡人心，夺人魂，人间的妖精大概也不能比吧！多年后回忆起来这一幕，还是难以忘怀。

不禁感慨一句“美人如斯，何不早入怀。”

纪妍要是此刻听的这话，也怕要被惊掉下巴，言陆看起来谦谦君子，却……

索性纪妍并不知道，她此刻正迈步走向恒山街，那是花灯节著名的猜谜一条街。

街上挂着形色各异的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荷花灯、宝塔灯、如意灯、玉簪灯、绣球灯、螃蟹灯、龙虾灯、走马灯、兰花灯、白兔灯、牡丹灯、年年有余灯、鲤鱼吐珠灯、双龙抢珠灯、龙凤呈祥灯、仙女荷花灯、嫦娥奔月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的。

且灯谜街上的灯，只送不卖，一年到头，能在灯谜街上一路走，一路赢花灯，回家时后头跟着一大队送花灯的队伍，那是顶顶扬名的事情。那言陆的母亲陆夫人就干过这件事。

纪妍其实也擅长猜灯谜，不过她已经不会像上辈子那般，要将这一条街上的都猜个遍，以求为自己能博得一个才名，免得总被人说花瓶一个，但现在她已不是那个十三岁的纪妍，她知道，纵使她的花灯猜得再多，也没有用，真的要搏一搏才名，还得去女学。

进了女学的姑娘不仅被赞有才有德，世家大族还深以能娶得这女学毕业的前三名为荣。不过这前三名多半都是宫中各位皇子的婚配罢了。

纪妍她们此刻是没有机会进去的，因这女学只收五品官以上的官家女子，严进严出，这也是女学备受推崇的原因，总而言之，不论是哪一家都以娶得女学结业的姑娘为荣。

说回恒山街，纪妍在这灯谜街上，她只是随意的浏览那些制得极好的灯谜，遇到复杂艰深的灯谜才停下来看一看，思索一番，却也不说答案。花灯也只看那最有趣儿的，制得最精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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