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少闻缓缓抬起眼,黑眸如死水般平静地往外看去。
一个颀长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床前。
他侧对着闫少闻,鬓角掺着一些银丝,五官很英挺,但那细长的毫无情绪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冷若冰霜,让人不敢直视。
床上摆着领带、腕表。
男人刚把西装马甲套上,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将那根领带捡起来,往自己衣领下戴。
他笑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表情让他的脸看起来稍微生动了一些。
然而这抹笑依旧毫无感情,他只是牵动了一下唇角,眼角被挤出了几道冰冷的皱纹。
“你在说什么,他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哪里感觉得到什么痛不痛苦。”
“就算痛苦又怎么样?他舒服了大半辈子,这时候为整个家族牺牲一下又能如何?”
“你不如担心下你自己,你爸要是这个时候没了,我们还能不能守住现在的家业,你们家还能不能撑得住?”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沉默了。
男人把领带系好,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脸中间,开始戴那块腕表。
很快,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换了个话题,男人说:“闫笑颜想回来?她在国外呆得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呵,当初为什么把她送去国外的,她自己不记得了?把她接回来,她除了惹事还能干什么?”
男人的语气冷了下来。
“告诉她,再不听话就把她的经济来源断了,想用钱就让她问张姨拿。”
“真要回来也等到她二十岁再说,到时候让她跟徐家那个男孩见一面,能结婚再留下来,不愿意结婚就给我滚回国外去。”
窗帘后头,闫少闻面容平静。
小卷毛说的“幽灵”原来是这么回事。
确实是阴魂不散的幽灵。
平时到了一个屋檐下避不开也就算了,现在玩个生死游戏,副本还要把人送到他的面前来。
所以,线索呢。
闫少闻面无表情地扫视那张大床,却并没有在床上看到任何突然冒出来的,值得关注的“物品”。
房间里的其他地方也是,并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多出了一个聒噪的男人。
“她要是不肯结婚那她还有什么价值?她死在国外也和我们闫家无关!”
“闫少闻,提他又干什么?”
男人一脸烦躁,顿了顿,又眯眼道:“这小子精着呢。”
“说起来,他们这对兄妹看起来关系不如何,其实不然,把闫笑颜放在国外也能牵制牵制他……”
闫少闻的视线漠然地在整个房间里来回逡巡。
副本就只拿得出这种东西?
“呵,他是我儿子又怎么样,他有把我当父亲?”
“他是你亲手养大的,你还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叫我在说什么话!”
“这小子平常是用什么眼神看我们的,对我们又是什么态度?!”
啰里吧嗦的,这把年纪了还跟只鸭子似的嘎嘎地吵,能不能闭嘴。
副本把这些搞出来是有什么意义?纯粹想恶心他?
“他不把我当爸,我也不会把他当儿子的!”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亲情的,你也知道,不是我一个人把这个家变成这样的,你也有责任!”
烦死了,真的,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