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闫少闻,你有过既视感吗?”
闫少闻一愣:“那当然,谁都有过,怎么了?”
陆重年又不回答了,他安静了会儿,起身道:“饭不吃了,我约了叶随和洪漾在理工见面。”
闫少闻再次愣住:“叶随和洪漾?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找他们?”
“送东西,”陆重年晃了晃那手机痛壳,“你既然要去见老段,那就也顺道带几个过去送给他们吧。”
闫少闻:“…………”
闫少闻:“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陆重年竟然给老同学送礼物了;太阳打北边出来了,陆重年送的竟然还是他亲手制作的手机痛壳;太阳打南边出来了,这手机痛壳上面的竟然还是一个男的。”
“不是‘男的’,”陆重年嗓音轻缓,“告诉他们,他是木雨。”
闫少闻双手环胸,歪了歪脑袋:“你最近真的变得很奇怪。”
陆重年挥了挥手,说:“走的时候记得把我们寝室门关上。”
他经过室友的书桌,那堆得满满当当的杂乱的桌面角落摆着一份日历。
日历上面一片空白。
“好吧。”他听到了身后闫少闻无奈的回答。
下了楼,到了宿舍区门外,坐上出租车。
司机问:“去哪儿啊?”
“新莲理工宿舍三区。”
车辆行驶在夜晚的大学城里,窗外的路灯灯光如同频闪,不断地掠过他们。
前方红灯跳起,车子停下,司机接了个电话,聊得笑哈哈。
“对啊对啊,我媳妇儿预产期是在一月底!”
“哎你们就别过来了嘛,这么大老远的赶过来干嘛!”
“哎呦行行行,我看看大概是几号啊。”
手机卡在支架上,屏幕正对后座。
司机点开手机日历app,瞧了一眼便回答电话那头的友人:“是1月27,对对对,嗐,那你们人来一下就行了,不用带红包什么的!”
而那手机屏幕上,同样是一片空白。
只是,没有人察觉。
马路上川流不息,行人嘻嘻哈哈走在人行道上,沿街店铺热闹喧嚣,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他们手机的锁屏画面中只剩下了“时间”,失去了“日期”。
他们的日历app不论是缩略图还是点开后的大图,全是一片空白。
沿街店铺的宣传海报上没有“活动时限”。
空中飘飞的传单上也没有“报名日期”。
这个世界里的人们或快乐或悲伤,或悠闲或痛苦地活着,他们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往前行走,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所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古怪。
就像是一枚运转中的齿轮悄悄出现了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