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林长云的脑子轰的一声,眼前发黑的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耳朵也失去了全部的声音。
但他还是死死攥着沈知安的衣服,好像只要他不放手,沈知安就不会走。
沈知安其实并没有挣扎,他甚至抬手摸了摸林长云的头,就像是以往那样温柔。
这让林长云稍微有了一些理智,许久后,林长云像是恢复了理智,又像是彻底的疯了。
他感觉不到痛了,他整个人都亢奋起来,他冲沈知安笑的那么讨好又乖巧,麻木无神的眼睛被他努力装的有神又亮晶晶。
他和沈知安说:“不要结束好不好?我可以给你当情人,我可以不要名分,我什么都不要行不行?我有钱的,我可以自己养自己,只要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见不得光也没关系。阿姨不喜欢我,我就躲的远远的,我们不让她知道就好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还在一起就好了。”
沈知安攥着林长云的手腕,他垂眸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手,最后还是不忍的叹了口气:“松开,我给你处理伤口。”
林长云麻木无神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光彩,他慌乱的就松开了手,生怕慢一秒钟就会被沈知安觉得他不够听话。
沈知安把医药箱打开,他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忍的皱眉,给林长云的伤口消毒上药。
甚至怕林长云疼的低头,在他掌心轻轻吹了吹。
沈知安突然才想起来,林长云其实是个很娇气的人,他很怕疼。跟他在一起久了,沈知安就越来越发现他这一点。
有一次,林长云的手不小心在修复工作时被刀划了一道口子,不深,但是林长云说很疼。
他就给他吹着伤口,问他这样还疼吗。
林长云那时说还疼,一个小伤口,林长云却跟废了一样,洗澡都让他帮他洗。
他洗着洗着起坏念头,被林长云好一阵闹脾气,没办法他哄他跪在床头,给林长云吹了半夜伤口。
这些记忆好多时候沈知安都想不起来了,如今看着林长云伤成这样,却连坑也不吭一声。
好像年少时的沈知安突然袭击了他一下,让他胸腔里发出钝痛的感觉。
但那一瞬间撼动不了什么,因为沈知安知道,结局是改变不了的。
就算是炙热的爱着林长云时候的那个沈知安,也从一开始就清醒的知道,他跟林长云,是没有结局的。
他会听从家里安排相亲结婚,而林长云,只能是陪他走一段被他喜欢过的,上不得台面的男情人。
这是注定的,不管是以前的沈知安,还是现在的沈知安,都无比的清楚。
沈知安有一瞬间的走神。
林长云在一旁轻轻的开口,像是只要他足够小声,就不会破坏这时候的氛围:“知安,你看,我很听话,我特别特别听话的,是不是?”
沈知安给林长云包扎好伤口,林长云就一把抱住了他。
祈求的开口:“看在我那么听话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在林长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知安其实已经没有生气了,他太多的时候,对林长云生不起来气。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动摇。
沈知安叹气,他抓着林长云的手,将林长云推开。
他看着他的眼睛,那么认真的告诉他:“我始终是要收心,要结婚的。待在我身边,也只是耽误你,你还想被我耽误多久,你应该拥有你自己的人生。”
“可是,你已经把我养废了,现在又说耽误我。”
沈知安不过是玩腻了,现在却打着为他好的理由,赶他走。
沈知安始终都冷淡的看着林长云,半响他说:“是我的错,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你跟我再久,也不可能有身份。”
“我不要身份。”
“可我还要脸面。”
沈知安顿了一下,才又说:“而且,跟你不清不楚,对我的婚姻对象来说,不公平。既然决定要结婚,我也要好好对人家,好好的过日子。”
“是温西西吗?”
林长云有些疯的歇斯底里,却努力让自己不失态的平静质问:“为什么是温西西都不可以是我?”
林长云有些语无伦次,很快又说道:“我已经努力,特别特别努力的向上爬了。只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样优秀,我要怎么样努力,才能变成温西西那样,跟你结婚?我也去唱歌行吗?我也去染一头红发,你喜欢他什么,我可以去学,我也可以喊你沈哥。”
林长云努力学着温西西平日里的模样,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趾高气昂,满眼恶毒算计。
“不,他在你面前不是这样的,他傻白甜,对,这样。”
林长云学着温西西的样子,笑的特别甜,特别矫揉造作的喊:“沈哥。”
沈知安看着林长云发疯,最后竟然有些恼怒,质问:“你别学了,他生来就有的东西,你怎么学?你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他,他有的一出生就有了。”
林长云像极了温西西的那个笑僵在了脸上。
沈知安又说:“温西西未必比你优秀,但他一出生就有的。你别说努力十年,一辈子,十辈子,你也赶不上。我这样说,你不懂吗?林长云,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了,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成熟一点了。不是你一哭,我就有办法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的。”
沈知安又点了一根烟,才说:“别让我难做,云云。我们都应该体面一点,结束的时候。”
林长云就像是瞬间恢复了理智,悲伤淹没了他,让他想疯也没有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