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浅浅聊了一会儿后苏小糖起身离开,临走时宋晨曦还是问了句,“顾家的这些少爷里,只有砚初和夜寒之间没有隔阂,对吗?”
“嗯,我其实也不大懂,但夜寒哥哥每次有什么都会想到砚初哥哥,他对那个顾宴安和顾祈星的态度,就很冷漠和厌恶!”
“而且顾祈星每次见到夜寒哥哥都特别客气,他总是表现得很怕哥哥似的。至于顾温笙,我感觉………哥哥对他的态度很奇怪,我也说不上来………”
“不过,那个顾宴安是真的很贱!有次宴会,他当众就讽刺夜寒哥哥没有爸爸妈妈!!!”
“…………”
苏小糖走后,宋晨曦静静坐在床边凝视着呼吸沉稳的顾夜寒,日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和纤长的睫羽上投下一片好看的阴影。
想到方才和小糖说的那些话,宋晨曦清澈的眼底也渐渐翻涌起晦暗不明的情绪。
直到沈放带着一身酒气进入房间,她才将自己复杂的心绪渐渐收回,心里蔓延的那种说不出的撕扯的感觉也才缓缓消散。
“夜寒还没醒吗?”
留命,丧葬
沈放有些颓然的走到床边,沉睡中的顾夜寒微蹙着眉,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血腥味里还夹杂着苦淡的烟草味。
见他睡得并不太安稳,沈放伸手覆上顾夜寒的额头,感觉到不烧以后才放下了自己的手掌,之后又去查看了顾夜寒手上的伤势。
凝视着顾夜寒稍稍有了些血色的脸庞,斑驳的阳光下他整个人像是一碰即化的融雪。
沈放垂下眼眸,偏头将目光停留到窗外的游云中,他有些失神,还是想到了当时他在伯尔廷西,那处偏僻的出租屋里找到夜寒时的场景。
刚进出租屋的房门,浓烈的铁锈味混合这血腥味扑面而来,二层楼的地板上的血水都渗透进了楼板,他刚冲进屋子就看到天花板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渗血。
进入楼梯间后,沈放火急火燎的上楼时差点踩到一个异物。当他定睛一看后发现是人的手指,脸上的担忧之色不禁变得更重。
夜寒那时还拖着病体,担心他出事,沈放整个手都不受控的抖了起来。
进入2楼后刺鼻的血腥味更重了,房间内没有开灯,昏暗中沈放看到脸颊处和脖颈处淌下一排排血珠的顾夜寒拖着病体颓靡的靠在墙壁边,他整个人都被染上一层骇人的暗红色。
顾夜寒似乎都没注意到沈放的到来,他只是失神的盯着一地残渣,丝毫没有顾及自己后脊处也在汩汩冒血的刀伤。
看到这样的场景,沈放瞬间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都近乎凝固,他心急的去看顾夜寒,几乎是摔在二楼旋转楼梯口的血水里。
他已经失去了贺一,他真的……很怕再失去夜寒…………
“昨晚退烧后又低烧了一段时间,夜寒后面才慢慢完全退烧。”
一声清冷又略带疲惫的声音将沈放拖回现实,不知何时,宋晨曦也站在了窗口去看了眼窗外微微变强的日光以及窗台上不停滚落的雨珠。
沈放失神的愣了一下后眼神也黯了黯,“伤口感染,才不大好退烧。”
轻“嗯”一声后,宋晨曦感觉到那股很重的酒气不停扑进她的鼻腔,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困惑,“flore呢?你们昨天不是………”
“…………”沈放怔怔出神,微挪的唇口还是没再说什么。
此时两人的对话也吵醒了顾夜寒,他微微动了动眼皮后才缓缓睁开双眸。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儿透气,浓浓的酒精味扩散在潮湿的空气中,顾夜寒转头后见沈放一身酒气的站在身旁,他滚了下干涩的喉结,“又喝这么多?”
沈放轻勾了下唇,指尖推了下金丝镜框,他将药放到床头又瞥见了床头的那个特大号饭盒后又很快换上了往日里那副风流颓废的模样。
“顾宴安和顾温笙都留了命,你们家可把17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消炎药记得吃,明天我给你换药。”话里还是染了几分醉意,沈放慢条斯理的扣上了身上松松垮垮的衬衫,手腕上的卡地亚在阳光下闪着细碎微光,他懒散的插兜走出了房门。
“我工作去了,你家老爷子这会儿不在,过会儿你想过去也碰不着他。”
沈放斯文败类的皮囊下连抬手都带着几分矜贵,只是那背影依旧懒懒的没个正形。
室内的酒气随着彻底敞开的窗口一点点消散,雨后那股泥土的芬芳渐渐裹挟在每一缕空气中。
宋晨曦陪着顾夜寒洗漱后将的饭盒的盖子揭开,里面除了排骨糯燕麦粥外还有奶黄包,酥皮菠萝包之类的点心。
只是叼着烟歪坐在床上的人心思似乎并不在吃早餐上,顾夜寒骨节分明的左手忽的掌住宋晨曦的细腰,一下就将她扯的跌坐在自己怀中。
担心压到他的右手,宋晨曦就只能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你别乱动了,小心伤到那只手!”宋晨曦蹙眉盯着顾夜寒恣意又带着痞气的神色,看他伤稍微好一点就又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语气里也染了几分着急。
“你昨晚不是答应了………咳咳…………”
她整个软软的靠在顾夜寒胸膛,此时风将顾夜寒轻吐出的烟雾一下就吹到宋晨曦这边,翻滚的烟云连同浓烈的烟草味忽的呛进鼻腔,逼得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软糯糯的声音惹得人心尖发颤,顾夜寒也没想到她会被呛到,他将烟从唇口拿下后还是将左手掌挪远了些。
“先说说,你答应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