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好起来………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好起来了…………”
林安浅的声音染了些悲凉的沙哑,像是灌入了很多细细小小的沙砾。
“安浅姐………你这些年都………”宋晨曦缓缓转过头,她看到一滴冰凉的泪水正顺着林安浅的眼角滚落。
只是那滴泪很快就砸入了泥土,悄无声息。
“这些年……我还好………至少不会再有人拿藤条去抽我了,对吧…………”
语气中染了一丝小小的苍白,林安浅转头看向躺在一旁的宋晨曦,刚才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安浅整个笑容都含着一颗无法言尽的苦果。
“小曦,你去披件爷爷的外套吧,夜里冷,会着凉的……………”
“嗯好…………”
宋晨曦也看出了那是一种略带逃避的回答,她起身时想将手上的小油灯留给安浅,却被她一句话刺的有些茫然。
“把灯带着,你怕黑。”
见她明显怔愣了一下,安浅缓缓抬起头,用还是会泛着水色的眼眸看着晨曦,“以前我家就经常断电,我已经习惯啦。”
今夜的风总是凉浸浸的,林安浅一个人躺在苞米地上,她听着风吹动庄稼的沙沙声,忽然间听到了远处更偏僻的那片小河沟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声。
“滚开—————你知道…………”
“救…………呃…………”
喊声很快被耳光声和一声粗暴的咒骂声所淹没,接着便没了动静。
看来这戏搭子,大家都有
林安浅心里顿时有些慌乱,她的指尖瞬间蜷缩在一起,月光洒落苞米地,她隐约看到远处的有一处黑黢黢庄稼在不停地晃动。
想起自己曾经遇险时,那些陪酒女人明明就站在跟前,却都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还在期待着她沦为玩物的样子。
冷漠,看戏,人心凉薄………几乎就在她腐烂的心里种下一颗又一颗的毒药………
林安浅见迟迟没有等来宋晨曦,自己的手机也没带在身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屏着呼吸悄悄向那片苞米地靠近。
……………
与此同时,莱唐,权力与财力共同交汇在这座巨型游轮中,奢华的宴厅里,连带着海风的空气都混入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此时上的都是前菜,flore拿着刀叉优雅的切下一小块黑松露鹅肝,她缓缓放入口中品尝着,沈放则是在一旁玩味的盯着坐在对面的顾夜寒和rosaura。
“夜寒~~”
rosaura凑到顾夜寒身旁,她小心翼翼的切下一块法式烟熏北海道带子,喂到顾夜寒唇边。
注意到顾宴安就在自己不远处晃着杯中的红酒,顾夜寒自然的接过rosaura喂给自己的食物,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好看的魅笑。
他故意亲昵的将桑拉搂到怀里,并用指尖捏起桌上的红酒杯,顾夜寒玩味的接着戏,他表现得毫无破绽,滴水不漏。
暧昧不断发酵,抽丝剥茧般的随着海风扩散。
璀璨的灯光通过水晶杯映射出一层层暧昧的酒红色,顾夜寒摩挲着酒杯,瞥到傅云橙正勾着一位栗色卷发美人玩乐。
女人肆意的坐在傅云橙的腿上,娇羞的将一颗葡萄放入傅云橙的口中。
就算傅云橙藏的再好,顾夜寒也知晓了蓝羽是他的软肋,自然也查清了蓝羽的长相。
“看来这戏搭子,大家都有。”勾起的唇角染着一丝魅惑,顾夜寒从喉中溢出一声闷笑,撩心入骨的嗓音让rosaura微微怔愣了一下。
顺着夜寒的目光扫过去,沈放瞥到了傅云橙和顾宴安那边,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灼灼的桃花眼染上一层戏谑的风流。
“宝贝儿,菜不合你味口?”目光落到flore身上,沈放注意到她自从入座后就一直都闷闷的没怎么说话。
“没有啦,挺好的。”flore默默放下刀叉,黑色紧身吊带长裙把她的酥胸和曼妙的身姿衬得凹凸必现。
沈放将一杯法式马天尼递到flore面前,“特意给你点的~”
取下杯口装饰的莓果,flore轻轻抿着杯中的鸡尾酒,她没有说话,甜美又微酸的味道丝丝缕缕很快从心底滋生出来。
此时段山也搂着一个女人缓缓入席,程井跟在他的身后。只是当他走到顾夜寒和沈放身边时,就刻意停了下来。
“两位,好久不见!!”
“山哥,别来无恙。”沈放接过话,似笑非笑的抬了眼。
“山哥近日不是一直身子抱恙,前几日都没见你露面。”顾夜寒也跟着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
“今日相见,倒也不晚!”段山沙哑的嗓音像是卡了一口浓痰,当他俯身靠近顾夜寒时,墨镜还是微微滑落到他鹰钩鼻的鼻梁上。
义眼填充着空洞的眼球,段山脸上有很多痘坑包括许多凹陷下去的小洞和小孔,密密麻麻布满了整张瘦削的脸。
rosaura由于坐在靠外的位子上,段山几乎整张脸都要凑到她面前,阴毒的目光扫向她时,一个眼珠子在转,另一个眼珠子牢牢的扒在那里,显得异常诡异。
rosaura明显瑟缩了一下,当她迷茫的看向身旁人时,顾夜寒很快将她挡在了身后。
“山哥若哪日有空,可以去尝尝闲云茶庄的茶。”
顾夜寒很快拉近自己与段山的距离,他直视着那张坑坑洼洼的脸颊,上面的小洞就像是用很多针刺过一般,有的还串联在一起,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小孔。
“叙旧的时日,也该到了!!!”顾夜寒勾起唇角,他轻挑眉尾,寒潭般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刻骨的阴鸷狠戾。
“不急,来日方长。”段山将滑落的墨镜缓缓推上鼻梁,他忽的扯动嘴角,沙哑的声音让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病态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