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只用脸颊轻蹭她的头发,传达着无声的安抚。
“父亲盯上了叔父一家。叔父因为染上赌|瘾,家里一直很穷。父亲和这对夫妇作了某个交易……”
他给了弟|弟一大笔钱,让他们夫妇在其他人眼前作出一副出国旅游的假象。
实际上出国的只有弟|弟,而弟媳被他接到了另一所房子。在多次确认过弟媳现在没有身孕后,明野聪和她住在了一起。
等弟|弟回来,妻子已经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了。
只是提起这段过往,明野都恶心欲吐。
“里士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弟弟,他没有错——道理我懂,可我对他就是没法生出再微弱的一点温情,甚至很讨厌他。
“偏偏做出这种事的人是我父亲。我厌恶他的同时也会连带着厌恶我自己。我觉得他恶心的同时,也会恶心我自己。”
她以那个人为耻。
她对于他来说也像房间角落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碍事的摆件,从未放在心上。乍然看到,还会为她的碍眼而恼怒。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至少可以相安无事。却偏偏被与生俱来的关系束缚在一起。血缘在他们之间并不是温暖的牵挂,只是带来悲哀的枷锁。
“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明野对着从天而降的雨幕问。
“每次和母亲见面都会吵架,即便如此那两个人还是不肯离婚。为什么已经像仇人一样了却还是不肯放过彼此?
“他又想要她又想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结果做出这种此地无银的事情来。全世界都知道里士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心里有数,只要不被人当面嘲笑对于他来说就够了吗?”
每当被人盯视,她都感觉别人在想“那种人”的女儿原来是这个样子。每当看到有谁在窃窃私语,她都感觉对方在分享她家的那点丑事。每当听到谁的笑声,她都会被可恨的耻辱感占据。
她天生就低人一等,对谁都抬不起头来。
就连被欺负也好像是她该受的惩罚,稍稍反抗一下都心生羞惭。
和幸村相遇以来全是开心的事,现在叙述起这段耻辱的童年,竟有种事不关己的感觉。
也对,就快和她无关了。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她就可以离开那个家。
“彩真了不起啊……”
明野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在那么扭曲的地方出生……长大……一直以来孤零零地面对着……面对这一切……”
“精市……?”
为什么他的声音哽咽得不行?为什么他时不时颤抖着胸膛抽气,好像呼吸不过来。
“你在哭吗?”
“即便如此,你也没有变成坏孩子……自己一个人努力了那么久,真是……太了不起了。”
哗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