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市花我会种新的,这次多种一点。”
“嗯。”
“在他发芽之前,虽然很可怜,彩酱花只能忍耐一下了。可以忍耐吗?”
“嗯……会忍耐的。虽然彩酱花会很寂寞。”
朝仓默默抓住毫无反应的切原的双脚,由他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拖到一边。她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这两位前辈一个端庄一个乖巧,乍看上去都是那种老老实实的好学生。分别和他们面对面她没什么别的想法,但这两人一旦遇到一起,就会散发出一种让她脸红的气氛。他们之间的每一句对话都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往奇怪的地方想。
他们明明是同龄的男女朋友,一个却像疼爱路都走不稳的小孩一样疼爱对方,一个对对方满心依恋。虽然朝仓知道她不该这么想前辈们,但是——
你们两个的这种相处方式真的好|色|气啊啊啊啊!
幸村又轻声安慰了他女友几句,然后走过来喊醒切原。
切原好像从噩梦中惊醒,迷瞪了一会,惊喜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五感回来了!部长,你原谅我了吗?”
幸村依旧对他冷着脸,“我是要你把这里恢复原状,收拾干净。”
他本来双臂环胸指示切原还有帮着切原的朝仓做这做那,在看到明野也在动手,又俯身和她一起捡。
切原看着那几株残破的绿菟葵被明野珍惜地捧在怀里。就在刚才,就是他破坏了这么被人珍视的事物。
可明野只是安静地低敛着眉眼,从到这里开始就没有责备过他一句,也没有看他一眼,像是在同时可怜这些花和承受着幸村怒火的他。
切原难受起来,和刚才被幸村夺走五感一样难受。
“十分抱歉!明野前辈,幸村部长……”切原双手合十,深深埋下海带头,“我不该弄乱花坛,也不该抱着侥幸把明野前辈喊来……”
明野温和地挽起嘴角,“请抬起头来,切原君。以后就算再急也得注意环境呢,要是受伤就不好了。”
和刚才面对幸村说话的娇柔感不同,这位前辈现在看起来温柔又可靠。
而幸村侧首看着这样的明野,眉目柔和。朝仓感觉得到,这位超恐怖的幸村前辈从这会才真正的开始消气。
继而恍然大悟。前辈生气的真正原因不是花坛被刨,而是他的女朋友会因此难过啊。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多鹅肠菜?”
幸村妈妈看着两个孩子拿回来的一堆,一脸讶然。
明野干笑。
这里的鹅肠菜就是白天她和幸村收捡起来的,能用来做菜的那部分繁缕。繁缕是学名,鹅肠菜是最常用的俗称。
“学校的花坛长得太多,我和彩酱就想着清理一下。”幸村解释,“因为没吃过,很想尝尝味道。能拜托你吗,妈妈?”
“白天收到你的消息,说是要带些调味的蔬菜回来,没想到会是这个。”幸村妈妈无奈地答应了。“那么多,真是的,够吃好一阵了。”
“谢谢,妈妈。”幸村牵着明野离开了厨房。
明野心想:“就算是对自己的母亲,精市也没有详细地说明呢。”
没有告诉她繁缕对于他们两人有着什么特殊意义,就连这是冒失的学弟做出来的事也没有提起。并不是嫌说明起来麻烦,也不是对母亲无话可说。对于他来说,不表露情绪和内心的想法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们来到书房。
制作干花书签的第一个步骤,就是要先将摘下来的花压平整。
她从包里翻出那一束让她难过了一整天的绿菟葵。幸村先是除掉又干又硬的小树枝,然后连着花苞细心剪下细长的花径以及叶片。
“彩,你从书架找几本比较厚的书给我。”
明野的目光在书架扫了一圈,发现有个角落的书都很厚,就从中抽出三本。
“我看看……《少年》、《群魔》、《卡拉马佐夫兄弟》……”幸村好笑地说,“全都是陀翁的呢。”
明野想起之前他送她那本《白痴》也是这个作者的。“怎么又是他?”
“虽然我想说这就是缘分……很可惜不过是巧合而已。”
她的精市一边说着一点都不浪漫的直男台词,一边做着干花书签这种特别浪漫的东西呢。
幸村按压着还未绽开的绿菟葵花|苞,将它们愣是挤开了一点。“稍微这样处理一下……直接压扁的话,说不定形状会很奇怪。”
然后用纸巾包好,夹在书里,将书放回书架。
“得过几天,水分差不多干了才能做。”
明野轻轻嗯了一声。
她低敛着眼帘,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因为失神而显得有些水气朦胧的眼眸。
她总是这样,就算人在眼前,也有本事让他对她牵肠挂肚。
“你真是的……”无奈地喟叹着,幸村托着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因为刚刚才处理过那几株绿菟葵,他的手指散发着浓郁的植物芬芳。
嘴唇相接,他的唇瓣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时而轻轻吮吻。细致、亲昵,又轻又缓。好像可以用来像这样安抚她的时间多得根本用不完一样。
“别难过了,彩。”近乎于哀求地在她耳边说。
但明野却更委屈了。眼睫因为漫上来的泪意开始颤抖,眼中也蒙上了一片水光。之前才哭过的双眼,在刚才被他充分吮吻过的双唇都染上了一片艳丽的红。
“真爱撒娇……”他嗓音低哑,呼吸急促起来。
来到他房间,落锁的一声轻响宣告着这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