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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第1页)

电影是一部情感热片,一大批影迷翘以盼,今晚终于在兮和市电影院上映了。

钱梅朵的观影计划提前了,她开心地挽着方子程的胳膊,拥挤在热闹入场的人流中。

上次的幽会,因一条宠物狗,苟局长临阵收“枪”而去,钱梅朵心生挫败的同时,一股莫名的恶心腾起,牵扯出缠绕不清的鄙视和痛恨。至于是对他的?还是对自己的?钱梅朵不愿也不敢去想。他竟然很快又约她了。哼!她可不像他,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货色。为了一张没有背书的权利支票,而成为被色猫玩弄于掌心的耗子。

钱梅朵要先晾一晾那姓苟的,等看完这场电影以后再说。

随着影片故事情节的推进,钱梅朵想象着苟局长等她不到而欲火中烧的样子,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方子程剥开一块巧克力,送进她的嘴里,也跟着笑了。

夹在电影散场的人流中,钱梅朵的意识有过一霎那的飘忽,她将苟局长的约会抛在脑后,和方子程在街头吃过宵夜,优哉游哉地行进在回家的路上。

一个带着香甜气味的饱嗝儿冲出钱梅朵的喉咙,一股喧嚣的躁动蓦地蔓延开去,叫骂声、叫好声、哭喊声,一声绕过一声,扭缠在一起,牢牢吸引住她的视线,拽着她的双脚,改变了方向。

“给我打!狠狠地打!好好惩治一下这个不要脸的骚货、烂货、狐狸精。”

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肩背皮包,双臂环抱在胸前,她高冷的命令中充满仇恨和蔑视。两道尖利的目光在霓虹灯的映射下,显出几分诡异,几分游离。一张圆圆的脸上,雪白而厚实的脂粉颤颤的,双颊两侧趴伏着的几条暗黄色皱纹的沟壑,抖抖的,细长而破碎。

一个年轻女子蜷曲着半裸的身体,球一样,被拳打着,脚踢着,哀嚎着在地上滚来滚去。

“剪掉她的头,塞进她那个骚逼烂臭的浪尻子里,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勾引我姐夫了?”

一个敦实泼辣的围殴者激愤地说着,反身从中年女人精致的皮包里掏出一把闪亮的剪刀,马上有人薅起年轻女子的一大把头,有人动手去扒她的裤子。

地上球一样的年轻女子蜷曲的更紧实了,她凄厉地哭着求救,围观的人皆冷眼相向,有人还拍起了巴掌,不等苟局长的名字完整的从她嘴里喊出来,她的嘴巴已经被一只臭袜子给堵住了,堵的结结实实。

一个男人的影子游走在人缝中,衣冠楚楚,摇摆而去。

钱梅朵眼尖,一下捕捉到了那个影子的主人,正是今晚约会她的苟局长。她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瞬间变的煞白,手心里沁出一汪冷汗。

“梅朵,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么晚了,贝贝见不到我们该着急了,我们赶快回家吧。”

第二天,钱梅朵在单位收到一封挂号信,是方子圆寄来的。她疑惑地拆开信封,里面除了两页信纸,还装着一个信封。是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封口处糊的很仔细,也很结实。

读完方子圆措辞委婉亲切的来信,钱梅朵迟疑了一下,小心地拆开那个牛皮纸信封,里面竟是一封遗书,是方子程几年前为了她而自杀前写下的遗书。

钱梅朵读着方子程的遗书,一遍又一遍,她不由的悔恨交加,眼前再次浮现出苟局长的夫人带人捉奸,在街头痛打并羞辱小三的那一幕。她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差一点从椅子上跌落。

那晚,如果方子程不请她看电影……

钱梅朵紧张地捂住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一个遥远的声音飘过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子玉抱着望舒,站在护城河边的一棵老柳树下。旁逸斜出的一条枝干上趴着一只蝉,正鼓凸着两只眼睛,“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

浅而浑浊的河水扯起生锈的水草,懒懒地流淌着。

方子玉听着,看着,不觉又起呆来。

望舒盯着妈妈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只小手,抓住她脑后的马尾辫,探身指着不远处,嘴里出欢快地咿呀声。

方子玉的头皮被抓疼了,才缓过神来,顺着望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断裂的城墙下开满了野菊花,紫色的,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开的缤纷典雅。

那些花从心底唤醒了方子玉的微笑,她立刻扬起嘴角,在望舒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抬起脚向斑驳的城墙走去。

季月朋所在的工厂濒临破产倒闭的境遇已既成事实。

季母的心像被上百只猫爪子抓挠着似的。儿子不用愁,他还可以重新回原单位上班。但是她的大女儿呢?还有她的娘家侄儿呢?他俩除了回家,还能去哪儿?难道好不容易到手的铁饭碗真的会丢了?而且还丢的这么快?那几万元钱岂不是白白的打了水漂!那可是几万元钱呀!不是几千!更不是几百!难道真的让远亲近邻的那一帮人称了心如了愿吗?他们哪个不是生着一张乌鸦嘴,坏溜溜地瞅着她的脚后跟,一心要看她的笑话呢!这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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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问与不甘交织在一起,麻团似的窝在季母心里,勾起她的一股股邪火。背地里,她几次三番,将冷言恶语甩给方子玉,常将“男担儿女,女担财”之类的自觉有文化又不失态的话挂在嘴边。

套用一句俗语,季母的筐里从来是没有一颗烂杏的,她的儿女自然个个都是最好的。儿子工作不顺,那是儿媳的错;女儿不生孩子,那是女婿的命。

方子玉怕季月朋夹在她们婆媳中间犯难,更不愿看到季月朋在季母面前失去自我的样子,总是尽量躲着季母,尽量不单独与她打照面。然而,专门冲着她来的,又哪里能躲的掉?当奶奶的打着看孙子的旗号,儿媳能拦着她,不让她进门吗?

季母败坏起人来,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季月朋的二大娘是多有嘴眼的一个人呢?一向也要惧她分的。

比如打人或杀人吧,用手,那是下策;用嘴,才是上策。顶级的打手,即使将人的五脏六腑都打烂了,外皮上也不会看出一点伤的。

不了解季母的人,常会被她的表象给迷惑了,以为她是个面慈心善的。然而,她却是个心内藏刀的。一旦触动了她的利益或是冒犯了她,方能领教她的厉害,她的一张舌头是可活人,更可杀人的。

方子玉努力不懈调整出的好心情,很快被季母不打招呼的来来去去,弹拨的起起落落,切割的七零八碎。

刚才站在河边的一个瞬间,方子玉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好想跳下去,好好拥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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