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初春,因在水上也有些寒意呢。”紫藤拨着地上罩着紫铜熏炉的小炭盆,笑道:“娘娘自打生了公主后,月子中调养的好,手足冰冷的症候倒是比前几年好了好些,否则这个时候,娘娘还要抱着手炉呢。”
“哥哥,哥哥。”和顾又叫起来。
高静姝饶有兴致问道:“哪个哥哥呀?”
和顾拍着手:“酥哥哥。”
高静姝忍不住笑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添了个什么‘苏哥哥’呢。”和顾口中说的,其实是昨日跟她分享一块奶酥糕的永琮。
永琮近两岁了,从上个月起每日有两块的点心份例。
小孩子都爱吃甜的,永琮珍惜的不得了。
昨日的点心不但是香酥松脆的千层酥高,上面还抹了一层添了蜂蜜的奶霜。永琮只
晌午吃了一块,就珍惜的让乳母收着另一块。到了傍晚停船补给淡水和新鲜菜蔬时,高静姝也带了和顾去太后的船上。
太后正逗着永琮玩呢,故意道:“点心怎么不请妹妹吃。”
永琮就让乳母拿出来跟妹妹分享,两个人一人一小口,意犹未尽的吃了这块点心。
太后和皇后在旁边看着笑得不得了,太后道:“若不是知道是天家皇子公主,简直怪可怜见儿的。两个人眼巴巴的分一块点心,怕不是外头吃不上饭的穷门小户。”
和顾刚满周岁,高静姝是不肯给她多吃糖饼点心的,所以她偶尔吃了一次,就念念不忘。
紫藤还表扬她呢:“我们公主真是聪明!吃一次就记住啦。”
高静姝就笑:“她是长了个吃心眼。所以抓周的时候,抓住一块翡翠白菜不放。”
东巡前的二月十三日,是和顾的周岁宴。
之前和嘉公主和八阿哥永璇都已经办过了满月宴,三个孩子两个月内办抓周就显出了皇上的态度来。
和嘉公主不必说,受纯嫔之前出主意的连累,皇上未必能做到爱屋及乌,但绝对能做到迁怒。
所以和嘉公主的满月宴办的就有些平淡,一应都是内务府置办的。
当年六阿哥永瑢的洗三儿还好说是皇上要往圆明园去,纯嫔不得不在宫里坐月子,所以内务府一力操办。可如今,都在宫里,皇上竟也不肯露面,太后皇后倒是到了,虽也丰丰富富办
完了,但纯嫔总觉得心里苦涩的得很。
八阿哥永璇的周岁礼倒是热闹些,但还是比不上和顾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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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曲阜后,第一要事自然是祭拜孔庙。
皇上率领诸阿哥及王公大臣们一并去祭孔圣人。
七阿哥近两周岁,在这里算就是三岁的年纪,此时虽然还走不久,但已然能稳稳的走上一小段路。皇上欢喜的在诸人跟前牵着自己嫡子的小手走路,旁的皇子就只能跟在后头走。
倒是八阿哥还是乳母抱着。
山东的行宫建在济南,曲阜并没有行宫,所以当地官员就自发的早早腾出房舍,由宫里的侍卫宫人早早过来打扫了,让皇上住下。
因皇上此次还带了亲娘和妻子,并一种爱妾,所以整个曲阜东面的官宦人家的宅子都被征用。
大家感恩戴德备怀激动的把房子让给皇上一家子。同时曲阜封城,已经数日内不许人进出了。连必须京城的菜贩等人,暂且都由当地公务人员代办,所以的衙门捕快们暂时都干起了副业。
皇上所用之物,一应仍是宫里安排。
和亲王如今领着内务府的差事,与傅恒搭班,安排皇上东巡的一应事物。
因房舍窄小,住在最大一座宅子里的只有太后、皇上、皇后又带上了贵妃。
除七阿哥外其余阿哥则住在离皇帝最近的一处官院,随时准备被皇阿玛宣了去或办差或考较。
今日七阿哥被皇上带走,自然有伶俐嘴甜的小太监跑
回来回皇后娘娘,说的绘声绘色的:“七阿哥极为稳重聪慧,并没有要乳母抱着,是皇上亲自牵着七阿哥。到了给孔圣人敬香的时候,七阿哥更是似模似样,皇上亲口夸赞七阿哥聪颖殊异。”
皇后如常赏了,见小太监喜滋滋的走了,才转头对旁边的贵妃说:“两岁的孩子会走路,皇上也要夸,真是将永琮至于兄弟们之上,也是至于炭火之上了。”
高静姝笑道:“娘娘还不知道吗,无论皇上夸不夸都是一样的。这次只是难得当着诸臣子的面,自然要说的。况且七阿哥确实很聪明啊。”
皇后莞尔:“这话只好等永琮明年开蒙再说了。”
说完忽然凝神道:“你近来见过八阿哥吗?”
高静姝摇头:除了五阿哥和七阿哥,别的皇子除非年节下她都不曾见过。
皇后罕见犹豫了一下,才道:“本宫虽是嫡母,可到底对旁的阿哥还是不好多沾手。只是隐约知道些。”
“孩子多半是从九、十个月就可以开始可以站起来试着走路,一岁多应当可以扶着东西走稳了。虽说咱们皇家的孩子,行动就要人抱着,生怕磕到一点半点。所以比寻常人家走的晚一些,可也不该这会子还一点走不了。”
高静姝一惊:“八阿哥走不了吗?我以为是生怕他年纪小哭闹起来搅了祭礼,所以才叫乳母抱着哄着呢。”
皇后略微垂目:“罢了,有的孩子走的晚也是有的
。嘉妃那边一点动静没有,不曾禀明皇上求医问药的,本宫开口,道像是见不得八阿哥好似的。”
高静姝知道,皇后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说出此事,八阿哥多半真的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