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董方卓要杀了沈琅,董氏将他埋在身躯之下,哭得悲痛欲绝。
“报——!”
前线的士兵策马而来,他急急地下马,踉跄地跑进前堂,跪地禀道:“乌山军……攻上城墙了,崔统领率着将士们在城门抵抗,他令属下前来报信,让大人先行撤离。”
董方卓腿脚不稳地往后退了退,重重地跌坐在太师椅上。
“报——!乌山军的水师封住了沿岸渡口,击杀了我们的伏兵。”
明明还是午后,雪天晴明,董方卓浑浊的眼里望见的,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报——!”冲进来的士兵匍匐在地上,浑身带血地道:“大人,城门破了,崔统领被谢兰若一刀斩首,大人……我们快逃吧。”
董方卓将案桌上的茶盏挥扫到地上,碎瓷声尖利刺耳,他近乎疯魔地吼叫道:“浑说什么鬼话,乌山军怎么可能在须臾间就攻破了城门?!”
“大人……是城内的衙役造反……给乌山军开的城门……”
董方舟手上的铸剑应声坠地,他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以及卫兵叠加的步履声,声声闷重,似要踏破这偌大的宅邸。
厮杀声从门外冲进来,伴随着下人奔走的哭嚎声,宅院外乱作一团。
而后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方仲书手握尖刀地走了进来,他阴沉着脸,森冷地开了口:
“董方卓,你害了方家满门惨死,我要你血债血偿。”
“你是谁,凭你也想杀我?”
董方卓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眼神拧出了凶光,“想要我的命,去把李元绪叫过来。”
方仲书抬手,身后的士兵鱼贯而出,很快就将内外两院围得水泄不通。
“董方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一手遮天、独断专权的川渝节度使?”
方仲书提刀杀了过去,“你是叛贼,天下人得而诛之!”
长刀交接,激烈地碰撞出铿锵之音。
谢兰若匆匆赶来,俩人已经交手过半,她紧紧地盯着方仲书出招,他刀刀狠厉地掼出去,恨意从刀尖宣泄而出,每一刀都要致董方卓于死地!
这个素日里的文质书生,杀疯起来,丝毫不落于他人的下风。
方仲书手上的长刀高高地扬起,从空中凌厉斩下,一刀切腹,鲜血喷溅而出,董方卓捂着腹部倒在了血泊里。
他眼里泛出了森森冷意,轻慢地道:“幽州刺史之子方仲书,记住了,是他要了你的命。”
董方卓死了。
士兵将董府的丫鬟婆子、小厮侍卫、妻妾子女全都押解出来,跪满了整个庭院,他们悲戚地哭嚎着,纷纷跪在地上求饶。
谢兰若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她担心方仲书像上次那样大开杀戒,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不放。
“将他们押解进深牢,听候李将军的发落。”方仲书擦拭着手中的尖刀,不抬一眼地道。
谢兰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不顾士兵的阻拦,疯狂地冲了出来,被士兵打趴在地上,她嘴里犹在尖利地叫喊着。
“谢将军,求你救救阿琅,阿琅是无辜的,谢将军,求你了,救救我家阿琅——!”
谢兰若定睛看去,这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没记错的话,是沈均宜的妻子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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