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丹溪将这些新鲜采摘的药材仔细检查一遍,确认这些药材都是品质上等的好货之后,他示意裴峥跟自己一起来到白云医馆的后院。
郭丹溪从自己的卧室里翻出一只包袱,里面装着十几张银票,他将这些银票递给裴峥:“小峥!当年你父亲蒙冤入狱,我与你父亲是表亲关系,我没有子嗣,一直将你父亲当成自己的儿子。”
这些银票都是裴峥父亲当年暗中遗留下来的财产。
裴峥父亲不指望他东山再起,或者替自己昭雪沉冤,他只是希望裴峥拿着这笔丰厚的银子,去南方避难,避开秦王的爪牙。
裴峥神色冷静地回道:“师傅,你在外人跟前不许我喊你表爷爷,我知道你是有所顾忌,生怕秦王给你找茬,将我害死。”
郭丹溪苦笑一声,伸手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当年的事,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后悔,收养你,也是我自己的心愿。”
裴峥突然跪下来,郑重其事地给郭丹溪磕了三个头。
郭丹溪将这些当年父亲暗中储备的银票送给自己,很显然,是因为京城局势不明,秦王意图夺取太子之位,声势愈发浩荡。
面对气焰嚣张的秦王,裴峥唯一的出路就是暂避风头,带着这些丰厚的银票去南方那边的老家避难。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这些银子傍身,想必裴峥去了南方之后不会过得太难。
郭丹溪对裴峥拳拳爱心,日月可昭。
裴峥倒是十分爽快,收下这些父亲生前替自己暗中储备的银票,他跟郭丹溪简单地聊了几句。
“师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后宫发生什么大事?”
郭丹溪早不给,晚不给,偏偏他突然在这个时候将裴原遗留的财产交给裴峥这个唯一的子嗣,想必是遇到什么难以启齿的大事。
郭丹溪原本不打算回应,但是裴峥十分巧妙地提起这个话题:“师傅!我跟你学了十年医术,不说精通,至少也是能看懂脉象的。”
郭丹溪蓦地心中一沉,故作不悦地回道:“裴峥!你忘了你母亲临死的时候怎么告诫你的?这辈子你不能掺和朝堂之争!”
裴峥摇摇头,笃定地回道:“师傅,前些日子你去了一趟后宫,皇帝虽然贬斥你,但是在大兴国,你的医术堪称一绝,如果连你都束手无策的病情,想必这天下也没有第二人可以将他治愈。”
郭丹溪微微恍然,像是看到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裴家独子,那个居庙堂之高的裴家大才子。
裴峥再次恭敬地给郭丹溪弯腰鞠躬,行礼之后,笑道:“师傅!如你所愿,我会即日启程去南方老家避难。”
郭丹溪顿时暗暗松了口气,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满目忧伤地盯着裴峥,这孩子有点锋芒毕露的迹象,在这种皇权至上的社会里,没有合适的社会背景是很难存活下去的。
十五年前,裴原获罪,最终沦为皇权
之争的牺牲品。
十五年后,等裴家独子长大成人,郭丹溪身为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杏林圣医,自然是不希望裴峥这个孩子步上他父亲的后尘。
聊天结束,裴峥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开始一件件收拾行囊,他的私人物品不算多,唯独一件小孩子玩的陶泥玩偶,被他珍而重之地收藏在自己的行李中。
此时,凌霄回到侍郎府中。
母亲张爱菊正在隔壁的花厅里给她挑选衣料,准备给她裁剪衣服。
凌霄跟张爱菊打了个招呼,张爱菊示意那几个丫鬟将衣料收起来,她自己拿着一本京城时下流行的衣裳花样,递给凌霄过目。
“你自己挑几件,我让锦衣坊的女红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