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玦和韩沛听灵玺的话,紧跟在罗成国皇室队伍后面进了红莲秘境,相去不过两丈远。
按照韩沛的性格和修为,原本是不会跟在旁人后面的,即便是单打独斗,他也能在秘境里潇潇洒洒走一遭,说不定还会得到不少宝贝。不过他却被灵玺的话勾起了好奇心,想知道那所谓的“惊喜”到底是什么,这才留了下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在顾昙儿第六次发现稀有灵草,又恰好守护灵草的灵兽休眠或不在,让她毫发无伤地将灵草收入囊中时,韩沛与云玦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这岂止是惊喜,简直就是神乎其技!
普天之下,哪有一个人敢像顾昙儿这样大咧咧地去采灵草,动作间丝毫看不出对守护灵兽的忌惮?
除非她心中清楚,她自己根本不会有危险,一次两次还能说是运气好,可这种当事人都习以为常的势态,若说没有猫腻,傻子都不会信。
不只是他们,就连黎生但神色都愈发意味深长,站位越来越靠后,隐隐用自己的身体将顾昙儿和其他门派的人隔开。
这个“其他门派的人”,自然包括飞云派一众弟子。
唯有罗彦深每次都卖力捧场,一脸傻笑地大呼幸运,看得黎生暗暗摇头,连云玦这好脾气的都忍不住笑,“还真有傻成这样的。”
“师尊说过,罗成国皇帝脑袋就不灵光,生出来的儿子更是一个比一个笨,也
就这个老七有些修炼天赋,所以才备受宠爱。”白水清努努嘴,“敢情天赋都是脑子换的。”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毒舌,连韩沛都不由扬了扬唇角。
他整理好表情,目光在罗成国队伍里扫过,低声对身旁的云玦和白水清道:“这个顾昙儿不对劲,当初她能从紫罗布林里全身而退,想必也有些说道,我们须得戒备着些,以免着了她的道。”
“确实如此,在紫罗布林时她用的灵器就很邪门,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她又仿佛有些吸引奇珍异宝的门道,哪怕她修为不比大家高,也不得不防。”云玦点点头,目光谨慎。
三人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放慢脚步,其他人也跟着慢了下来,渐渐地,他们和罗成国队伍拉开距离,远远缀在了后面。
这一走就是五个昼夜,即便是安营扎寨,云玦他们也和罗成国隔着一个队伍的距离,饶是如此,飞云派弟子们也跟着捡了不少好东西。毕竟那些稀世珍宝出现的地方,总会有许多伴生的宝贝,纵使没那么奇异珍贵,拿到外面也是旁人抢破头都抢不到的好东西。
看到这种情况,韩沛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在外游历多年,知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和道理,道法自然盛极必衰,总有其平衡之处。
然而顾昙儿这种运气,显然打破了这种平衡。
她既不是方外之人,又不能跳脱五行之外,偏偏拥有逆天的气运,
属实有违天道。
一个人气运极好意味着,这世界上将会有另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拿气运滋养着她,而这些人往往会倒霉透顶,却不知道自己如此难堪的命格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只是不知道,这些个倒霉蛋都是谁。
韩沛在心中琢磨,却不知其中之一的倒霉蛋,正是他那不靠谱的师尊。
不待他细想,前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大家纷纷抬眼望去,却并没有太过惊慌,毕竟这些天都习惯了,心中知道这声响大抵是顾昙儿惹出来的,最后的宝贝,也基本上都会进顾昙儿的口袋。
不是没有人想上前去抢,但一来罗成国皇室也有几位和黎生一样金丹巅峰的高手;二来但凡谁想上去截胡,那些不知所踪的守护灵兽总会突然冒出来,将截胡的人拍个稀巴烂,碎得拼都拼不全。
久而久之,自然就没人敢冒这个险了。
只不过这次有些不同,轰隆声持续许久,方圆几十里地动山摇,迟迟不见停歇。
云玦觉得异常,抬眼看向韩沛,“韩师兄,我们去看看吧。”
“走。”韩沛应道,迈开脚步朝罗成国的队伍走去。
白水清推着云玦紧随其后,飞云派众弟子也连忙跟上,心中好奇究竟是什么宝贝,竟然会弄出如此大的响动。
前方断崖处,只见大地震颤不已,仿佛随时都能将地上的人晃到崖下去,罗成国的人在断崖边上挣扎,抱着枯木抱着石头大声呼救
,可还是有人被震了下去,发出断线似的叫声。
强大的威压随着震颤扩散开来,让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滞塞下来,有些修为低的,更是腿脚发软地想要跪地臣服。
云玦他们离得远,也险些稳不住,三两弟子抱作一团,生怕步了别人的后尘。
韩沛靠着修为才能站稳,却发现顾昙儿仍旧坚挺,正一步一步朝断崖侧面突兀的黄土坡上爬去,看起来不轻松,却也并不危险。
坡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大地震动摇晃的频率,正好和那东西闪烁的频率一样,而那强大的威压,也正是它散发出来的。
云玦心中猛地一震,直觉那东西绝对不能让顾昙儿得到,没有为什么,就是下意识地这么觉得。
他看向韩沛,“韩师兄,你能拿到那个吗?”
韩沛也正在看着坡上,皱眉看了看他,“可以一试,你想要?”
“师兄,你信我吗?”云玦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他,显得格外认真。
自打灵玺在陈阿婆那里得了蛊毒的方子,研制出具有针对性的解药,他脸上的蛊纹已经淡得只剩下纹路,青黑的肿胀都消减殆尽,露出了几分原本的容貌。
剑眉浓黑,凤目温和却不怯懦,鼻梁高挺唇色微淡,看起来温润又睿智,眼瞳黑亮,又显得格外真诚纯挚。
哪怕韩沛心中对他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配上这样的眼神,也实在很难拒绝他的请
求,不由点了点头,“信。”
言罢,他足尖一点飞身而起,顶着威压朝黄土坡飞去,却在快要落在坡顶时,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被狠狠地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