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不知道。”孔外丧气地摇摇头,表情看起来十分失落。
师父一生风光无限,唯独在收弟子这一道上没什么眼光,大弟子早年堕入魔道,被他亲手斩杀,二弟子是个短命鬼,年仅二十六就被歪门邪道取了命。
如今师门只剩孔外一个命长的,却天赋最差,在师门勤学苦练六十余载,如今却也只是个五级炼丹师,只能给门派守着丹亭,关键时刻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
就连个罗盘也护不好,当初师父给他时还光洁如新,如今却破破烂烂,像被雷劈了一样。
等等,被雷劈了?
孔外豁然抬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咬牙问灵玺:“灵玺长老,这罗盘刚出来时就这般模样吗?”
灵玺心虚地干咳一声,眼睛转了转,模棱两可地回答:“啊,可能是吧,本座也没太注意。”
“你骗人!我这罗盘放进暗格里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破成这样了?”孔外难得聪明了一回,指着被暴力破坏的锁忿忿道,“还有这锁,谁弄坏的?”
灵玺自知理亏,便也没再狡辩,“锁是我弄坏的没错,可的确是这罗盘先弄出动静,我也是怕这屋里有什么邪灵伤了云玦,才把它放出来的。谁曾想它自己迎上雷劫,被劈成了这样?”
孔外知道,她说的就是实情。
堂堂飞云派长老,想坑他随便想个理由就行,根本不必编造这么别扭的谎言,可他心中实在憋
屈,抱着罗盘闷声闷气地哭了起来。
灵玺平生最怕别人委屈哭,尤其是这么一个老头,哭起来真是又心酸又辣眼睛。
她无奈地摆摆手,“行了,这么大岁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大不了本座再赔你个宝贝就是!”
尽管上个世界几乎快要将她的空间清空,但里面还有一些从修仙世界和高等位面搜罗的宝贝,拿出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原主本身又是一派长老,好东西也是不少的。
“那能一样吗?这可是我师父给我的!”孔外哽咽着耍起了无赖,一把将罗盘塞到灵玺手里,“我不管,我就要这个,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修好了还给我!”
灵玺实在受不了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嫌弃道:“行!修就修!快把你眼泪擦擦,脏死了!”
说罢,她先拿手帕把罗盘擦了个遍——掉了一地被雷劈焦的黑灰。
看到师父的遗物变成这副模样,孔外更想哭了。
然而还没等他哭出来,房间另一边先传来了沙哑虚弱的声音:“修……什么?”
他愣了愣,而后迅速看向病床,惊呼出声:“醒了,云玦醒了!”
灵玺倒没有多惊讶,云玦会醒完全在她意料之中,她的医术自己还能不知道?
只不过这醒的时间却比她预测的快了不少,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身体素质优异。
两人都朝病床走过去,就见云玦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呼吸却平稳了一些,全然不
似刚才那随时会断气的模样。
或许是刚醒的缘故,他眼神中还带了些迷茫,傻乎乎地开口:“师父,孔长老……这是哪里?”
“还能是哪儿?丹亭啊!”孔长老撇撇嘴,没好气地说,“被打成那样了还能救回来,你小子可真是命大!”
云玦此刻的脑子还转不过弯,也没察觉这话里的深意,听他这么说就下意识道谢:“多谢孔长老。”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救的你!”孔外啧啧两声,恨铁不成钢地示意他看灵玺。
“不是您?”云玦呆是呆了点,所幸还没有太笨,顺着他的目光朝灵玺看过去,“师父,是您救的弟子吗?”
灵玺摆出为人师表的派头,高冷又威严道:“倒也不是为了救你,此事由本座而起,自然不能让你白吃苦头。只不过我灵玺的徒弟,以后若再遇到打不过还不知道逃跑求救的情况,不如就在外面自生自灭,总之别让我知道,还不够丢脸的。”
云玦脸色微赧,却仍义正言辞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不战而逃?”
“男子汉大丈夫,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灵玺冷哼一声,“难不成硬撑着被打没了半条命,等师父来帮你讨回公道,这样就很长脸了?”
云玦本就是个嘴笨的,自然说不过她,原本苍白的脸都被憋得通红,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反驳。
灵玺没再理会他,抬眸看向孔外,“这呆子还有力气生气,想来也能
吃东西,你且喂他些清淡的,别好不容易醒过来,再又气晕过去。本座要去炼丹,晚点来看他。”
“诶,好。”因着云玦醒来,孔外那伤春悲秋的感情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声答应道。
待灵玺走后,他把食盒里的金丝南瓜粥端出来,看了看仍在憋着闷气的云玦,叹口气坐到床边,“你就知足吧,以前你挨的打还少么,何曾有人帮你出过气?如今有个这么大个靠山,还不好好珍惜?”
听闻这话,云玦眼皮动了动,“她……帮我出气了?”
“何只是帮你出气!”孔外真心实意的惊叹,把刚才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告诉他,“我可听说,那楚鹤玄不仅被赶出了天游峰,连腿筋都被刺穿了,不说得取来千金难求的牛魔骨髓才能接好,即便接好了,每逢下雨阴天也是要疼上几个时辰的!还有那些看热闹的弟子,全都罚了两个月的分例,可把他们都吓坏了!”
“真的?”饶是云玦也不得不惊呆了。
孔外连连点头,“那还有假?整个飞云派都传遍了,说楚鹤玄失宠,你入了灵玺长老的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云玦苦笑着摇摇头,想他一个外门弟子,都听说过灵玺长老对楚鹤玄的宠爱,整个飞云派的弟子都没有不羡慕的,如今楚鹤玄不过是伤了他这个拜入天游峰的弟子,怎么会?他相貌丑陋修为粗浅,何德何能让灵玺亲自为他出气?
想来这不过是为了让楚鹤玄听话做的戏而已,万万不可当真。
一旦当真,待事实揭露,最后沦为笑话的也只会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