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灵玺直接起身跟孙家兄弟告别,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沈曼兮和宋秋成。
她早就料到以沈曼兮的尿性,定会跟她抬杠,2000大洋差不多就是对方的底线,所以在这时戛然而止最合适不过。
沪滩厂房不说上万也有千百,随着形式严峻,以后转手的也只会越来越多,傻子才会在这一颗树上吊死!
眼看着她离开,沈曼兮气得头昏脑胀,挥手狠狠将桌面的梭子样品扫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孙寿礼惊呼:“这可是最新的样品,一个就要20大洋啊!”
沈曼兮怒目圆睁,声音尖锐刻薄:“整个场子都是我的了,我摔我的东西,你也配管?”
宋秋成歉意一笑,却没有开口的意思,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外,看着那曼妙背影消失不见,神色深了深。
在哥哥的眼神示意下,孙寿礼把反驳的话咽回肚子里,气鼓鼓地想,难怪灵玺小姐要跟沈燕青离婚,他要是有这样刁蛮任性的败家继女,他也离!
然而灵玺却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后续,她坐回车里,轻声念叨:“也不知贺玦那边什么情况,若是两边都出师不利,那我可就不干这出力不讨好的活了。”
原本她也只是恰逢乱世,又恰好手里有钱有资源,想着顺手为社会和人民出点力,可不代表救世济民就是她的理想。
亿万年来,她见识了太多的时代变迁,知道世界运行自有其规律,
总要有牺牲和妥协,也早没了那些颗悲天悯人的心情。
力所能及的事,她做,但逆天改命颠覆历史,她却做不得。
好在贺玦那边进行得非常顺利,江湖人本就念最重情义,更何况他曾经就过齐老大的命,这种互惠互利的事,齐老大又怎么会拒绝?
两方已经商量好让渡费和运输渠道,通行令也直接提前给了贺玦,可见对他有多信任。
灵玺摸着手中黑乎乎的牌子,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好奇地问:“就这玩意,真不怕旁人作假?”
贺玦笑了,眼里满是宠溺,“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又不是包打听,不知道这个有什么稀奇?”灵玺眼睛微眯,撇嘴轻哼。
宋宁霜也摇摇头,无奈道:“飞龙帮之所以是沪滩第一帮,是因为他们拥有前朝最大的军工厂,掌握着沪滩最先进的军工技术。为提高伪造门槛,通行令的锻造过程融合了军工厂多种特殊工艺,其他人根本仿制不来。”
“军工厂?”灵玺不由睁大了眼,能在群雄四起的混乱年代独占军工厂可不是件容易事,少不得要争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这飞龙帮果然如传言中那样强悍。
宋宁霜白她一眼,似乎在嘲讽她的无知,“不然你以为贺大探长是如何救的齐老大一命,又是如何因伤退帮,坐上巡捕房总探长的位置?”
灵玺不由皱起了眉,原来贺玦是因为争夺军工厂的所有权受
了伤,这才不得不金盆洗手,转而为公家办事。
能让响当当的贺三爷退出江湖,这伤只怕不会轻。
似乎猜到她心中想法,宋宁霜幸灾乐祸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齐老大把贺探长送到圣玛丽医院时,下了整整四道病危通知吧?听说浑身被砍得没一处好地方,还有两处枪伤位置极其危险?”
眼瞧这灵玺脸色愈发不好,贺玦连忙道:“都是医院夸张,其实根本没那么重,我意识都清醒着呢,还记得取子弹时血滋大夫一脸,可把他吓坏了。”
他讲笑话似地笑出声,本是想借着这话活跃气氛,却见灵玺脸色丝毫未见好转,反而更难看了,一张小脸几乎白得透明,嘴唇也褪去血色,显出几分脆弱来。
他警告地瞪宋宁霜一眼,对方也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了,顿时收住话,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小玺,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贺玦抓住灵玺冰凉的手,温柔又坚定地握紧,半开玩笑道,“你若是心疼我,不妨早早给我个名分,以后温柔待我……”
看他这不正经的模样,灵玺没好气地嗔他一眼,笑吟吟地打断道:“贺探长。”
贺玦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她笑,目光深情风流一如往昔,“小玺~”
“我看你现在也并没全好,反倒落了严重的后遗症。”灵玺眼睑微抬,睫毛掀起妩媚的弧度,“白日做梦是脑子不好
,贺探长还是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吧。”
贺玦凑近她,语气旖旎:“绝世良药在这里,去医院岂不是多此一举?”
“什么绝世良药如此神奇,连脑袋里的病都能治?”灵玺也往前伸展,几乎与他鼻尖对鼻尖。
两人呼吸纠缠,空气像一下子烧着了似的,将他们从头到脚都烤热,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就是自己愈发猛烈的心跳声。
贺玦轻笑,嗓音是男性特有的低沉性感,眼神流转间带着若有似无的撩拨,“爱情。”
炙热的呼吸将这两个字送到灵玺耳畔,灼红了她的耳朵,像一颗鲜嫩欲滴的山樱桃,勾人采撷。
还没等她说什么,一旁就传来了宋宁霜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只见她放下茶杯猛拍胸脯,显然被呛得不轻。
好不容易缓过来,她高声抱怨:“你俩能不能克制点,这还坐着个大活人呢!”
显然,她已经不对护着自家白菜抱什么希望了,只盼着白菜别把自己连盆端走,喂到姓贺的猪嘴里。
看着她怨念的表情,灵玺有些哭笑不得,转头娇滴滴地凶贺玦,“听见没有,克制点。”
宋宁霜从前最讨厌的,除了宋辉那样满脑子废料的草包,就是那些娇柔造作的小姑娘,每次听她们说话都恨不得鸡皮疙瘩掉三斤,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跟这样的人做朋友。
怎奈世事难料,轻易不对旁人付出真心的她,竟然认识了个最娇的,还一见如
故相见恨晚,只能说:缘,真是妙不可言。
不只是她,就连贺玦这个久经风月场的老手,遇到那些娇娇女们都敬而远之,可现在看到灵玺扬着下巴的傲娇模样,他却只觉得可爱。
嗯,可爱极了。
可爱得他只想宠着。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粘糊起来,铃的一声,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