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损,修复,截然相反的两种举动。
既然有修复的意愿,那当初又何必毁掉呢?
除非姚振威有不得不毁掉经脉的理由,且这个理由对他来说格外重要,才他甘愿冒这么大的险。
经脉对于习武之人尤为关键,毁损之事自然大意不得,所以那些惨死于经脉尽废的游侠散客……很大可能只是试验的失败品。
他想用这么多人的生命为代价,换自己更高的修复经脉的成功率。
如此推测的话,这药方也就解释的通了。
结合守卫说的话,事情的真相已然慢慢浮现出来:姚振威不知在修习什么邪门的功法,练此功法,会使得或者要求练武之人自损经脉从头开始,他不愿冒这个险,所以才会抓来大量没门没派的江湖游侠试验,以保证自己不会受到损害。
至于秦天穆和他是怎么搭上的,从目前的线索来看还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天穆一定知道姚振威所做的恶毒事,并为他提供了一定帮助和药物支持。
这群渣仔,和披着人皮的畜生有什么两样?
“可这些和那二十几名弟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又或者,到底有没有关系?”灵玺摩挲着手里的药方,“他又为何指名道姓地要我前来凉州?”
第一张药方是修复经脉用的,但根据灵玺的经验来看,这方子效用一般,顶多只能治好经脉逆行或内息紊乱的轻症,而且用药太过刚猛,达不到温养经脉的
作用,很可能会引发更重的并发症,使人内力停滞不前等等。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第五清欢是御毒出身,毒药大多要求药性猛烈立竿见影,是很少考虑对人体的损伤的。
她展开另一张药方,上面画了个大大的叉,刚才她还以为这只是作废的药方所以没有细看,可如今一看,却发现了端倪。
这张药方的作用可并非是修复经脉,而是用来解毒的,解当初第五清欢给她下的毒!
药性虽然依旧刚猛,但的确有解毒之用,看来是第五清欢在秦天穆的逼迫下,研究出来的解毒方子。
但为什么要画个叉呢?她想不明白。
“或许那些弟子的死就是天阴教那帮杂种做的,之所以会发生在那个时间点,只是巧合而已。”薛培风本就懒得思考,被她扎了一身针更是难受得紧,觉得自己活活化身成了刺猬。
灵玺的直觉告诉她,不可能有这么巧合事,却又实在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把这件事暂放,“那让我来的信是姚振威亲自写的,这总做不了假吧?”
“姚振威此人老谋深算,定然不会做无用功,否则当年凭他一个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也根本做不到武林盟主的位置。”白钰正色道,“他向来看重颜面,如今宁愿不合规矩地指名邀请你,必然有他自己的目的,他需要你为为他做些什么。”
灵玺耸耸肩,“我能给他做什么?要功夫没功夫,要
名声没名声,也就医术还能拿得出手……”
她语气一顿,眼睛霍然瞪大,抓起那张被画了叉的解毒药方仔细查看,半晌,才喃喃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白钰不解,薛培风也像个刚出洞的刺猬似的伸头看她。
“第五清欢给我下的毒是她特制的,除她之外无人能解,按照时间推算,早在上次在白沟城遇见秦天穆时,我应该就已经活不成了。”灵玺低声道,“秦天穆定然是在回去后把我仍活蹦乱跳的事告诉了第五清欢,从而推测出我身上的巨毒已解,进而猜想我背后一定有极擅医术之人。”
“姚振威如今最缺的,正是能修复经脉的神医。”
弄清这一问题,所有疑点就都能串联起来,串成了一张腥风血雨的网,正笼罩着整个江湖。
白钰显然也认同这个推论,颔首道:“那便没错了,姚振威所做之事天怒人怨,是绝对不敢大张旗鼓地搜罗神医的,必然要从认识的人当中下手。只是他又如何能断定,你一定会帮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灵玺不禁翻了个白眼,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主角光环给秦天穆的自信啊!
他这样的种马男主,不都是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爱他吗?
甭管有多普通多猥琐,他就是有这个自信,觉得没有女人能拒绝他,更没有女人能背叛他,只要他招招手,所有女人都会扑上来。
唐希儿是这
样,第五清欢是这样,各个位面的女人都是这样,她薛灵玺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得不说,自信是好事,但脑子也是个好东西。
没等他们说些什么,屋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很快薛慎之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徐掌门,我现在要去嘱咐女儿些私事,您不会还要跟着吧?”
“谁稀罕跟着你!”徐远征啐了一句,骂骂咧咧地走了。
待他走远,薛慎之连忙推门进来,看到灵玺和白钰后松了口气,“幸好你们回来了。”
再一看床上面色苍白内息紊乱,浑身都插着银针的薛培风,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神色震怒,“风儿,风儿你这是怎么了?”
灵玺早知道会面对这么一遭,可心里也实在不好受,垂眸道:“哥哥……被震碎了经脉。”
薛慎之脸色猛地一沉,眼睛瞪得硕大,血气翻涌直冲脑袋,压抑许久才压住杀人的冲动,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问:“是谁,谁敢伤我儿!”
将在山洞里的所见所闻以及薛培风遭遇的事情都告诉他,灵玺抓住他的手担忧道:“爹,您别冲动,如今我们还在凉州,没有万全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行动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爹知道。”薛慎之握了握女儿的肩膀,强行抑制住怒气,坐到床边看着被害成如此模样的儿子,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却连内力都无法凝聚,他眼眶不禁红了。
伸手摸着儿子的头,薛慎之郑
重其事地说:“风儿,爹就算亲自求寻全天下的名医,也定会治好你,你放心!”
“没关系的,爹,之前儿子肩膀上扛着那么多也不痛快,如今这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薛培风笑嘻嘻地说,但谁都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
他有多痴迷武学,飞云山庄上下无人不知,如今却……
薛慎之身上杀意迸发,眼睛里像要烧起火来,“姚振威,此仇不报,我薛慎之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