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第一时间察觉到灵玺的不对,一把将她拦腰抱住,才免除了她屁股开花的惨剧。
“你……”他想说你又毒发了,却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满眼担忧和慌乱。
凌霄从后面追过来,低声询问:“还跟不跟了?”
他刚才看着小玺他们跟出去了,这才也缀在后面,心大如他,甚至压根没觉得两人这么抱着有什么不对。
灵玺痛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冷汗涔涔流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声音几不可闻:“跟。”
白钰心像被拳头打了似的,狠狠一撞,眉头瞬间拧紧,“你这样子还怎么跟?”
凌霄这才反应过来,紧张地看着自家师妹,“小玺,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这般虚弱?”
对上他那担忧的眼神,灵玺想说一声“无事”,可刚张开嘴,一声浅浅的痛哼就溢了出来,越发浓烈的疼痛让她根本没法假装无事发生。
“都怪我,刚才不小心撞了小玺一下,害她摔倒磕着肚子,疼得说不出话来了。”白钰连忙帮着解释,“这样吧,我去跟着他们,凌兄你扶小玺先回客栈等我。”
凌霄手足无措地看着好像哪哪都不舒服的灵玺,根本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莽撞把小师妹磕着碰着,届时全庄上下定然都不会原谅他,薛培风说不定会满街追着他砍。
一想到那个场景,他顿时后退两步,“要不还是我去跟,白兄和小玺回客栈吧……”
“可如今天威门也在
找我们,凌兄你连兵刃都不在身上,万一遇见他们就不好了。”白钰蹙眉,颇有些担忧地说。
“这你可就小看我了,我凌霄即便没有兵刃,也不见得会输给那帮孙子。”凌霄骄傲地昂起头,“两个普通人而已,追踪他们又不是难事,再者说,就算真遇见了,打不过我还不会跑吗?”
白钰默然,他心知肯定是自己去把握更大一些,而且比起他,小玺定然是相信凌霄多一些。
正想再劝,却见灵玺有气无力地开口:“女子善用毒……师兄且小心。”
白钰眼睛一亮,凌霄眼睛亦是一亮,他如释重负地应了声,生怕灵玺后悔似的,踩着轻功就追秦天穆二人而去。
心中有种隐晦的愉悦,白钰薄唇微抿,声音低沉又缱绻:“我这就带你回去。”
言罢,他紧紧搂住灵玺将她抱起,一手环背一手勾腿,内息运于足底,脚尖轻点,便直接从山脚跃至山下,行云流水矫若惊龙,轻盈得不像抱着个大活人。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能分心匀出内力,帮灵玺压制血毒的毒性。
疼痛消减些许,灵玺只觉得自己被水蜜桃的甜味包围,不由自主地把脸埋进对方怀里,一边蹭着冷汗一边像小猫似的嗅个不停。
白钰被她蹭得浑身痒痒热热,继而整颗心都鼓鼓涨涨的,像是寒冷的冬天里,一边烤着火一边摸着家养的毛茸茸的狸花猫,再喝上一碗暖融融的糖水,别提
多舒坦了。
直到回了客栈,他看着那冰冷的床板,再偷瞄一眼怀里又乖又软的姑娘,甚至有种不想放开手的感觉。
奈何灵玺悠悠转醒,眉头因疼痛锁着,“到了?”
“啊,对,刚到客栈。”白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强调“刚到”,他将灵玺放到床榻上,脸在黑夜的掩映下红得肆无忌惮。
等脸上热度褪去,他才点了灯,又给灵玺倒了杯水。
失去了薛培风的音信,又不能亲自去跟踪秦天穆,灵玺现在心情十分不悦,冷着脸道:“刚才的事多谢你,没事的话,白少侠请吧。”
对上她的眼神,白钰像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似的,喉结滚了滚,“小玺,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灵玺冷哼一声,“我怎么了白少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何必多此一问?”
白钰表情明显一顿,错开视线,佯笑着问:“小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白少侠,且无论你是为苍家绝学也好,针对英雄大会也罢,你喜欢做戏,我却没心思再配合你,今日也只问你一次,你也给我个实话。”灵玺从腰间抽出银针扎着指尖保持清醒,口腔里更是咬牙咬出了铁锈味,“这血毒,到底有解药没有?”
白钰心里咯噔一声,若刚才是被泼了冷水,现在的他则更像是被泼了冰雪,整个人都通体发寒,血液似乎都被冻得凝滞不通。
他艰难抬头,对上灵玺那剔透
清亮的眸子,“……你说什么?”
“薛培风如今生死不知,我不能再拖着这样一副身子,也不想再跟你装模作样下去。若有解药,那就把解药留下,若没有或你不想给,就请你离开吧,我飞云山庄的家务事,就不劳外人插手了。”灵玺依旧神色疏冷,淡淡地说。
毒性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在光晕的映衬下,像要透明了似的。
强烈的愧意涌上心头,白钰看着她,明明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为何他竟然会感觉到心疼?
他握紧拳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何时认出我来的?”
“一开始。”灵玺冷嗤,“你戏演得的确不错,可惜破绽也不少,就像刚才,如果不是知道我身中血毒,你又何必在凌霄面前帮忙遮掩?”
白钰低低地笑了,眉眼扬起邪肆冷厉的弧度,“既然你已然认出我,那你就该知道,只要你一天不交出九转回冥诀和煅剑术,就一天无法得到解药。”
“我看未必吧,想来即便我能拿得出苍家绝学,这血毒,也无药可解吧?”灵玺眯眼看向他,声音虽虚弱,眼神却很笃定,“若非如此,你自己又怎会拖着满是毒的身体到处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毒应该已经在你体内超过十年,与你的肺腑骨血融为一体,一点点侵蚀着你所有血肉。或许你体质特殊,不会像我一样美日受毒性折磨,但肉体凡胎终
究是肉体凡胎,想必你也没几年活头了。”
白钰神情大骇,她说的,竟一点都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