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司空堇还记得,当时她跟拓拔钰遭到拓跋康那些死士的刺杀的时候,可是见识过拓跋康的厉害的,像拓跋康这样的人,身边必定是会潜伏诸多的高手,到底是谁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直接要了拓跋康的命?
帝北尊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平静,低下头看着跟前的酒杯,“拓拔两兄弟因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拓跋康既然派人刺杀你们,凭什么你就能笃定拓拔钰不会以牙还牙?”
听着这话,司空堇脑袋里突然划过拓拔钰那张俊逸温雅的脸,临行前的那一幕又跃入了她的脑海中——
想想,当时若是拓拔钰真的答应出兵,那么现在她……
心中隐隐有些失望,而她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开口过第一次,便不再想开口第二次,虽然心里是能料到他不会答应,但是当时清楚的知道他的拒绝,心底是有些莫名的自嘲和苦涩。
也是啊,有谁会那么傻的因为那么一个约定,将自己几十万的军队往虎口里送呢?
“这些都是他们天圣的事情了,如今天圣只是将兵力收缩,坚守住江西要塞,暂时拖住西风烈的鹰师,但是戈苏的那几十万大军定然是难对付的。因为拓跋康的事情,想必他们天圣内部也想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而大雍这边幸亦烈这么一死,就天圣这态度,联姻算是毫无用处了,联军也……”
一切似乎都变得非常的糟糕起来!
司空堇现在都能想到大雍朝廷里如今肯定是在一片悲愤之中大骂天圣没义气了。
“这对你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帝北尊眼底闪烁着莫名诡谲的幽光,淡然一笑,“阿堇,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一旦错过就不再拥有。如今函谷关的人几乎都知道,他们如今的境地等同于被你们大雍朝廷所抛弃,你知道,人在绝望的时候特别容易产生极端的心里。这个时候,你若是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你就会成为他们心中拯救芸芸众生的神。”
司空堇当然知道帝北尊这话的意思,脸上顿时也扯过一道了然的笑意,“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想实现恐怕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若是想,朕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司空堇怔了一下,许久,倒也没有应答,只是抬手抓过酒壶。
见她又要倒酒,帝北尊忽然伸手阻止了她,“好了,适量就行,再喝你就醉了。”
看着帝北尊夺走她手中的杯子,司空堇也难得的没有反抗,意兴阑珊的耸肩,眨了眨疲倦的眼睛默默的看着他。
“朕让他们给你准备沐浴更衣。”
……
一刻钟之后——
在徐公公吃惊的目光中,司空大人舒舒服服的在北帝陛下的寝宫玉池里泡澡……嗯,还是香喷喷的花瓣澡!
陛下特意吩咐给司空大人准备的安神花瓣澡。
“陛下,司空大人已经进去将近半个时辰了。”
徐公公看着偏殿内窗边负手而站的帝北尊,小心的提醒了一句,一双眼睛小心的扫了一旁通往玉池的门前垂落而下的纱帘,一整条长长的走道垂落的纱帘在夜风之中轻轻摇曳着,远远的就隐隐能感觉到纱帘尽头漂浮倾泻的淡淡氤氲。
空气里莫名的飘来一阵浅淡的幽香,清新的气息随着徐徐而来的凉风潜入鼻下,让人有瞬间的恍惚,浅淡昏暗令人感觉有些缥缈的光线,是来自于前方纱帘笼罩的一连排过去的灯托撑起的夜明珠释放出来的幽光。
清淡的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的照了进来,倾泻的漫天清辉将陛下笼罩在一片不真实的飘渺之中,他那销魂冷艳的俊脸上微微浮现出些许的柔和,凉风不断吹起他似雪袍服,惊艳绝尘,看得连徐公公也是一阵冷气倒吸。
从来都是知道陛下的姿色如此,几乎没有人能将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开,尤其是这个时候。
而听到徐公公的声音,正站在窗前凝思的北帝陛下在一瞬间也收回了思绪,他淡然转过身,微微抬起目光看着跟前起伏摇曳的纱帘,高深莫测的眼眸泛起些许浅淡的令人匪夷所思的幽光,平淡清冷的声音传来,“退下,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得进来。”
“陛下,司空大人的寝……”
徐公公刚刚想说,司空大人的睡觉的地方该如何安排,然而见陛下投来的那道深沉的眼神,便也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连忙躬身应道,“是,陛下!老奴告退!”
语罢,便以最快的速度退了下去,然后将寝宫的大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传来,帝北尊才徐然转过身,明灭不定的眼神淡淡的看着纱帘摇曳的走道。
沉默了一下,终于是提步走了过去——
清俊挺拔的身躯从纱帘里穿过,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隐隐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温润带着幽香的气息。
偏殿里的玉池是天然温泉,料想她也泡得够舒服。
‘嗷嗷,嗷嗷——’
穿过最后一道纱帘的时候,忽然耳边隐隐听到貂爷嗷叫的声音,陛下俊眉一皱,沉寂的眸光一抬,穿过跟前弥漫的氤氲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氤氲起伏荡漾的白玉池子边,靠着池壁浸泡着的那道纤细洁白的背影映入眼帘。
‘嗷嗷!嗷嗷!’
在貂爷的嗷叫声中,帝北尊收住了脚步,微微偏过身子,便看清楚眼前的一片绯色——
她盘起的秀发尽数散下,两臂张开,靠着池壁,脑袋下枕着一张厚厚的毛巾,脸上遮着一张毛巾,身上自胸口而下围着一张浴巾,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之中,任漂浮的雾气笼罩包裹。
她边上的貂爷正卖力的伸着一双爪子摁着她的左臂,样子很明显,正在给她按摩,见它摁着那左臂好一会儿,然后又换到了右臂,那卖力的样子却是让深沉的陛下看得一阵……
司空堇一直都是一动不动的,看那样子,已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