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回答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吗这个问题。就像是有些人命数就是不好,这就是他的命,不存在说什么以后会好的这种说法。但是如果有些事情已经走到尽头了,我们都只是普通人,我们都只能尽力而为。”
女人把牌都收起来,摊子旁来了一个戴着很多手串男人,一来就笑着:“谢谢你帮我看摊子啊,这是来占卜的吗,你想问什么?我这里可以算姻缘、事业,什么都可以算的,包准的。”
女人把摊主的位置让给男人:“她不算的,路过看一眼罢了。”
男人继续偏过头同女人讲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
假象
周末一大早上,我妈就打电话来叫我下午去吃饭。我睡得迷迷糊糊,说了句下午约了人去吃饭。我妈问我是谁,我随口说了一句同事。
我妈沉默了几下,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你自己去吧。隔壁田妹给我拿了好多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点,带上去吃。”
再醒已经是近中午十二点。微信里有好几条方理的消息,他问我起来了没有,不要临阵脱逃。我回复他说,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他的相亲约在下午两点半,位置是市中心一家刚刚开业的咖啡厅。我在衣柜翻了半天不知道该穿衣服去,我也确实好久没有买衣服了,稍微好看些的都是和杨羽待一起的时候买的,上班以后整天在教室和办公室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穿好衣服的欲望。
这几天下雨,气温又降低了些。我翻箱倒柜,好像只有上次穿去春游的衣服稍微能凑合一下,又拿出来穿上了。我换衣服的时候,方理给我发消息,让我迟20分钟再去。
我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还悠闲地坐着公交慢慢悠悠摇下去的。但是一走到街上,天上就开始落细细密密的雨。我走进咖啡厅的时候,头发和大衣都有点湿湿的。自从两点半以后方理就再也没有回复过我的消息了,我确实开始有想要跑路的冲动。
方理坐在离门不远的位置,而且正对着门。他一看我,便朝我招了招手,他对面的女生也转过身来。她扎了丸子头,感觉是可爱类型的,耳朵上的绒球耳钉摇一摇的。我有点尴尬地坐在方理那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眼睛大大的,一直笑着看我。
“她就是我刚刚和你介绍过的,宋南星。”
时至今日方理也还不知道我已经改过名字了。对面的女生笑容更夸张了一些,朝我举着手:“你好,我叫莫小橘。”
“宋南星。”我握住她的手,我们俩的手都是冰的。
“那我就先走啦,你们在后面慢慢聊。”莫小橘站起身,我才看见她穿了一条样式很复杂的裙子。方理也笑着跟她告别,我后知后觉举手跟她再见。
“什么情况?”我转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方理,但是他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举手叫服务员拿菜单,问我要喝些什么。
“你先看看菜单,饿了也可以点小吃。”方理靠在沙发上,“我本来就不想相亲,找个合理的理由把她打发走了呗。”
“那你叫我来,是来干吗的?”我不知道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方理推了推眼镜:“她是我妈介绍过来的人,我必须要和她见一面。但是我也不想继续有什么发展,所以找你帮忙,让她也知道这事成不了呗。”
“你跟她怎么说我的?我是你女朋友?”我翻开菜单,随随便便一杯奶茶咖啡就要五十来块。
方理叹了口气:“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啊?我跟她说我喜欢你,来相亲只是被迫。”
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那你还挺痴情的哈。”
“你以前见过她吗?我刚刚听她说她也是老师,以前在一中教书,觉得压力太大了,就调到下面的初中去了。”
“没有。但是一中确实挺折磨人的,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我说着话,服务员走过来问我点什么,我硬着头皮点了一杯原味奶茶。
“其实可以往教育局调,我单位里很多人的老婆都在教育局,都是调进去的。我也不知道——感觉工作比一线老师轻松很多。”方理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我的菜单翻到小吃那一页,点了一份薯条。
“那是命好。”我笑着,抬头看的时候,忽然看见咖啡厅另一边有张很熟悉的脸。但是我看不清,我问方理眼镜多少度的,他说也就200多度吧,我问能不能借一下。
我戴着他的眼睛,镜框末端都还是热的。我眯着眼看,看见张嘉楠和一个面容很严肃的女人坐在一起,而另一边只能看见背影,应该是个男的。
而我看她的时候,她好像早就发现了我一样,抬起头来看着我。只是她看了一会,又把视线放在她对面的人身上,有时笑笑,有时在说话。
“怎么了?”方理好像没有刚刚那么开心了,“你看见谁了?”
我把眼镜还给方理,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服务员把奶茶和小吃一起端上来,方理滔滔不绝地说着关于相亲的烦闷,我附和着他,只是眼睛不自主往张嘉楠那边瞟。
方理说着说着,可能注意到了我的抽离,突然问我:“一中还和以前一样管得那么严吗?”
“更严了,学习衡水模式嘛。”我看向方理,才发现他今天戴了一根细细的银链。
“我们以前其实也还是可以玩玩的,我还记得”
咖啡店的大门被拉开,我抬头看见那个面凶的女人牵着张嘉楠,和那个胖胖高高的男人一起说说笑笑着走出去了。我尽力在听,但是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听见那女人说好几遍“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