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是点着了,但没往她嘴边送。
宋千翎低头去够,一双眼快望成对眼,终于将烟点燃。
青烟缕缕上飘,被搅和的光线中,她的目光飘忽不定。
周佩弦阖上火机,看她比出一个横着的”耶“,像只笨拙的螃蟹,很认真地钳下那根烟。
而后,她低头望着香烟顿了顿,鼓起勇气吸了一口。
周佩弦在心底倒数。
不出所料,不到两秒,她便呛得脸红脖子粗。
香烟有什么好的呢?
宋千翎不明白。
烟、酒这种遭罪又不健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魅力,让好一批人上瘾。
又或者,人天生就是爱自虐。
她想做个抽烟喝酒的“坏女人”,可怜第一步就落败。
宋千翎不死心,抬手想抽第二口,烟却被人一把夺走。
她伸手去抢,偏偏周佩弦个无赖,将它举得老高。
那一点橙黄的光亮,像汪洋上的灯塔,宋千翎巴巴地看着,使劲儿拽他袖子。
料子摸着很贵的样子,就这么被她扯到皱巴巴,半截小臂裸了出来。
周佩弦皱眉,五指用力一握。
一缕烟从他指缝飘出。
宋千翎惊得停住动作。
这下不用她够,周佩弦主动将烟递给她。
手心摊开,被握成一团的烟慢慢抻开,终究没能回到原本的样子。
宋千翎小心翼翼地拿起熄灭的烟,轻轻吹开他手心的烟灰。
一小块红斑,在冷白的底色上甚是显眼。
她定定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吧嗒”,一滴泪落在上面。
周佩弦反手握拳,用食指指节在她眼下蹭了一下。
“烫着的又不是你,哭什么?”
宋千翎不说话,还是哭。
周佩弦越擦,她哭得越厉害,好像要将这二十多年积蓄着的眼泪,都在此刻倾泻出来。
见怎么都擦不完,周佩弦只得扣上她后脑,强行将她按在自己怀里。
宋千翎低着头,近乎依赖地主动往他胸膛上蹭,双手紧攥他身侧的布料。
在一个最不靠谱的人身上,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
说来讽刺,除了周佩弦,她甚至想不到第二个能让她这么对着哭的人。
直到哭了个七七八八,宋千翎终于低着头退开。
她望着那显眼的一大块湿痕,抬手摸了两下,好像能就这么擦干似的。
“愿意和我说两句吗?”声音自头顶传来。
宋千翎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真要说起来,她的委屈可以追溯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有多远呢,可能是幼儿园被小男孩拽了辫子,她气得打回去,回去和母亲诉苦,被母亲批评女孩子不可以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