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其实并不在乎你究竟是男是女。”李玉衡凝视着佘夙眠的眼睛,沉声道,“你为女子,孤便爱是女子的你。你为男子,孤便爱是男子的你。”
“那我若不是人?”佘夙眠歪了下头,凤眸荡漾着烂漫的笑意。
“你若是一朵花,孤便日日为你遮风挡雨。你若是一只猫儿,孤便天天亲自下河,为你捉鱼剔刺。你若是一块石头,孤便把时时你放在心口捂热。”
李玉衡一字一句,说得既清楚又认真,教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孤只是想触碰更真实的你。”
李玉衡总觉得佘夙眠身上好似蒙了层薄纱,看得分明,却始终隔着什么。
“真实的我?”佘夙眠低声呢喃,闪烁的目光透过长密的眼睫落到李玉衡的脸上,那里既有期待,也有一丝纠结。
“嗯。”李玉衡郑重点头,比起亲自验证,他更想听佘夙眠自己坦白。
【宿主你可千万别冲动哇!】白月光系统被佘夙眠此刻的情绪指数吓得吱哇乱叫,【会死系统的啊啊啊……】
佘夙眠却不理白月光系统,朝李玉衡弯唇一笑:“好啊。正好,我也一直很想让你看看真正的我呢。”
接着,他略施巧劲,把脚从李玉衡的大手中挣出,倏地抬起踩在他的肩膀上,把人按坐在王座之上。
“其实我是……”佘夙眠的脚尖滑过李玉衡滚动的喉结,挑起他的下巴。
李玉衡望着他,眼神宠溺。
下一刻,那脚尖忽地变作一截玉白的蛇尾,细长的尾巴尖拂过李玉衡的唇瓣,然后滑下搭在他的肩膀上。
李玉衡瞳孔微张,捏住佘夙眠的尾巴尖,语气古怪:“眠眠是蛇妖?”
佘夙眠轻轻地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忽然消失,鸦羽似的眼睫随意一眨,眼眶里就瞬间盈满了晶莹的泪花。
“我一睁开眼睛,就在云赫人的手里,什么都不记得,体内还没有灵力,被他们威逼利诱着冒充云赫公主……”佘夙眠张嘴就一连串瞎话,言辞恳切,说得自己都快要信了,“……有一天,我忽然变成了蛇,才知道自己不是凡人。”
李玉衡蹙着眉,听佘夙眠娓娓道来。比起凡人得罪恶修,明显一个妖或者一家子妖得罪了恶修更说得通。
虽然佘夙眠忽然从人变成了妖,很令人震惊,但并没有就此令李玉衡怀疑佘夙眠不是他幼时遇到的眠眠小姑娘。
“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佘夙眠泪眼蒙蒙道,“起初我不敢告诉您,是怕您会害怕我嫌弃我赶走我,毕竟我只是一条柔弱的蛇,离开了您,恐怕谁都能欺负我。后来我不敢告诉您,是怕您认错了人,怕我不是您的眠眠姑娘。”
捏着手里的尾巴尖儿,李玉衡缓缓勾起嘴角,笑了:“怎么会?天下除了你,谁会有那样的龙角簪?两个小角,满是鳞片,这般奇怪的簪子,天下也就只有孤做得出来,自然也只有你有。”
在他幼时的记忆里,眠眠一家人都相貌出众、气质不俗,而这样的人物不说名满天下,也不会是无名之辈,可当年他们一家人离开后,叶府派人去查,却丝毫线索都没有找到,就好像眠眠一家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在当年的江宁府其他百姓的记忆中,有着神医之名的也非眠眠的阿娘,而是另一个人,却不知怎的,孟天河的父亲孟管家邀请来的却是眠眠的阿娘。
此事虽然古怪,但念着眠眠阿娘治好了叶珉的脚疾,又令叶家上下颇有亲近之感,便只当他们是世外高人。
如今看来,还真是世外之人。
想来永昌十五年,眠眠一家人也不是去了云赫等地,而是回了上界。
思及此,李玉衡又生忧虑。若是在凡间,他尚可派人手去寻找眠眠的父母。可是上界,那就不是他能插手的地方了,为今之计,只能等上界宗门下凡遴选弟子时,竭力请求剑宗帮忙了。
…
【宿主就是宿主,666!没想到您早早地就埋下了伏笔啊!】白月光系统惊叹道,再一看暴君的好感度,已经涨到了60!只觉像坐了趟过山车,刺激!
“我也希望我就是你的眠眠。”佘夙眠偏过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语气幽幽,“可万一,那簪子只是我失忆前从别处得来的呢?许是无意捡来的,许是哪里瞧见自己也做了一个,又或者是我从你真正的眠眠头上抢来的呢?”
眼睛轻轻一眨,两行泪潸然落下,端的是可怜又可爱,惹人心疼。
“到时候,你怕不是会恨得一剑杀了我,然后揽着你真正的眠眠……”
李玉衡见他越说越凄惨,越说泪越多,仿佛他已经成了负心人做了负心事,忙开口打断他的话:“我相信我的直觉,你就是我等了多年的眠眠。”
“直觉?”佘夙眠把头转过来,眼含着泪瞪着他,“若你的直觉算数,怎的寿宴初见,还要把我喂乌桑人的狼?”
旧事重提,李玉衡一时哑口无言。
佘夙眠一甩尾,把尾巴从李玉衡手中抽出不说,还拍了下他的脸。
“孤错了。”李玉衡抓住他的尾巴尖,紧紧攥在手心里,然后头一低,歉疚地亲了下手心里的尾巴尖。
滚烫的唇碰到微凉的鳞片时,他忽然觉得眼下的鳞片色泽有些眼熟。
色泽白中透粉,触感则温润如玉。
若是鳞片再缩小数倍,可不就是曾几次三番出现在他附近的小白蛇么!
想起小蛇几次咬他的事,李玉衡眼眸微眯,温柔的吻忽然变得凶狠,含住佘夙眠的尾巴尖,就是轻轻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