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用古老而带有神秘韵味的语言吟唱着,手中的长仗挥舞得泠泠作响,伴随着战士手中沉闷的鼓声。
原本喧嚣的人群逐渐趋于安静,夜莺再次轻巧地落至克劳拉的肩膀上,与她一同见证这场人与神的对话。
月亮从云层中露头,明亮的月光撒下,铃声逐渐急促,维尔图战士们加入其中,他们脚踩着大地,应着鼓声发出惊天的喝声。
大地都为之震动。
难以言喻的震撼涌上心头,和人想象中的神明相比,人的力量实在过于渺小,但人却靠着这份渺小延续至今,创造了无数克劳拉无法想象的奇迹,尤其是生命的奇迹。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克劳拉祈祷祂聆听维尔图人的愿望,祈祷她的领民和亲人无病无灾。
在祭祀舞高潮时,在场所有维尔图的图腾闪耀着火焰色的微光,克劳拉手背也隐隐发烫,她抬起手。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火焰中忽然剧烈燃烧起来,似有鬼影在火中挣扎,战士们的喝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其他平民也不由自主加入其中。
忽然祭祀舞停,铃声鼓声人声戛然而止,一片寂静中,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哀嚎,火焰冒起一阵黑烟,随后趋于平静。
“邪祟已除——这片土地再度回归平静。”祭司用的明明是克劳拉不知道的语言,她却能理解其意。
周围的人显然也听懂了这句话传达的意思,人们欢呼着,宴会再度回归欢声笑语。
此时一盘又一盘食物,一壶壶美酒终于端了上来。
“啊?刚刚那个是邪祟?”伊登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应该是的。”克劳拉确信自己听到了不明生物的哀嚎声,她疑问地望向肩上的夜莺。
夜莺正梳理着翅膀,她抖了抖羽毛,“确实是邪祟,托里曼人的神力果然名不虚传。”
“难怪,您也拥有托里曼人的血统,这就能解释您为何能解除诅咒了。”
克劳拉毫不意外女巫们知道这一点,她推开好奇询问的伊登,“您之前说的脏东西,就是刚刚被烧死的邪祟?”
“不止,一位强大的黑巫师正窥视着您,这只被烧死的邪祟只是阻断了他的窥视,他迟早还会再来。我能感知到他的方位,他恐怕藏身于王都之中。”
“为什么会是若拉。”伊登的问题,两人都给不出答案。
克劳拉想知道,这位黑巫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她离开王都后遭遇的变故是否与这位黑巫师有关。
“烤肉,给。”塔打断了她的思路,将一盘烤肉递到她面前。
克劳拉简直无奈,拿过盘子和叉子,“你到底多惦记中午我没吃到烤肉啊。”
塔只是又强调一次,“我比他烤的好吃。”
“你可真是。”她随意叉起一块,放入口中,“伊登,你也去吃啊,今晚篝火宴,没必要陪着我。”
确实比城堡中厨娘做得都要好吃些,厨娘们为了贵族身份总是会放很多调料。
而塔只放了些盐和果子。
“很好吃。”她豪不吝啬夸赞道。
见她吃得正欢,而原本应该为他端来食物的里奥已经加入了跳舞的队列,伊登怒气冲冲跑去自己拿吃的。
塔拿过她吃完的空盘,替她再去烤一些。
克劳拉坐在巨大的木桩上,后仰着望向星空,因为她姿势改变,达索琳跳到一旁。
远处是热闹的歌舞与欢声笑语,克劳拉忽然有一种疏离感,她独自一个人知道世界的真相,无法向任何人诉说。
而她身边的达索琳也是独自一人远离女巫岭,因为女巫的身份也无法融入人群,只能和她一起坐在半明半暗的角落。
“您要去跳舞吗?”
视角回正,克劳拉看到了蹲在她面前的塔,“你在邀请我吗?”
“大家都期待着您一起。”塔如此说。
克劳拉歪头看着夜莺,夜莺轻啄她的手指,回应道:“去吧。”
她这才站起来,与塔一起并肩走向篝火。
“若拉!快来快来!”
“阁下。”
“希姆大人,一起跳舞啊。”
周围的人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在加入他们前,克劳拉忽然道:“我以为邀请我是因为你想。”
她的声音落进嘈杂的人声中,听起来有些意味不明,但塔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嗯,是我想。”
距离篝火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再过一周采邑骑士就要进入奥林德城。
领地的秋收已经结束,采邑骑士们上报的秋收数据意外的很正常,虽然有少量波动,但考虑到采邑大小不一,附近情况也不尽相同,有误差很正常。
乔治即将结束他的巡视,和骑士们回到城堡。克劳拉期待他的回归,以及他带回的情报。
森之酒吧也在雪莉和萨曼的倒腾下开张了,里面的酒保与护卫基本都是维尔图的女人们。据说这是她们与祭司商量的结果,日后女战士们也会和她们组建商队外出走商。
维尔图的领地终于建得差不多,转而建起了学校与女巫塔。纺织厂则交由城中居民建设,毕竟纺织女工不可能只录用维尔图女人。
学校选址在城附近,靠近河流,方便周围村庄的孩子也能入学,克劳拉打算等冬天农闲时,就让附近的孩子们入学,上午是年纪小的一批,中午年纪大些,晚上到可以让些成年人来学。
只是老师数量也不足,哪怕克劳拉与伊登亲自拜访,也只邀请到了两位乡坤,索性之前商人的妻子自告奋勇,但仍然有些不够。克劳拉还打算在领地各处都建立学校,不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至少今年冬天还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