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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1页）

是她！刚才自己就是对上她那双灰色的、没有眼乌的视线！

那女人反倒咳咳咳地笑起来，笑得不像是从喉管中发出，而是某种气流通过狭窄的金属簧片发颤的声音。她看到两人更高兴了，高兴地顺手把铁皮撕成碎片。

乔不由得抬头仰视，终于明白了敌人是怎么从头顶上倒挂着抓到自己，以及抛碎纸雪花般把天花板当垃圾丢在地上……

在他眼里，所有的光芒被均等分成了八等分。

第三十五集上

午休时间，梅蜜·亨利叶塔（aiehenrietta）刚过了十五岁的生日，腋下夹着父母亲送的生日礼物，是本砖头厚的书《汽车维修（一）：原理与构造》，忽略储物柜边聚成小团体的同学，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

生日礼物是自己要求的，开便利店的父母没什么大能耐，但很宠爱她，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想法他们都会真的去想怎么满足……好吧，除了那款1970年ac反叛者在废铁回站实在太贵，不然汽修一也算是很棒的礼物。

她也算争气，虽争取不到昂贵郊区私立学校的奖学金，但进了哥谭初中，却能以优异的成绩分班到了在外人看来除了纨绔子弟之外只有书呆子成堆的“荣誉班级”，当人家还在花大把大把的钱请私教研究怎么能及格不掉出荣誉班的时候，她已经靠自学准备选下学期的《微积分入门》和《统计学》了。

梅蜜认为自己属于书呆子，但不呆，却也不想和其他学生有来往，生活只需要《圣经》和发动机就足够了。

走出教学楼直径到对面的建筑，到自己的工位坐下，手指拨开照明灯开关，电焊笔预热，顺带把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取下，和图纸放在一起，她可不想在检修的时候不小心把伯尼神父祝福的礼物溅上焊油。

接缝处的焊点可以再做得精细一点，梅蜜不是完美主义者，她只是对重要的事很认真。别人在饭堂里嚼着食物八卦吹牛的时候，她要在这里再三次检查这根传动轴，准备迎接下午的来客。

呼，差不多完成了，梅蜜手背擦擦额头冒出的细汗。腹中传来急需进食的信号，伸手到书包拿餐盒。啊，差点忘记了。

梅蜜把十字架放进掌心，双手十指相握，颔首。

“亲爱的天父，感谢您赐下的阳光和雨露，使地上产出丰美的食物，也求您为我们洁净这食物，祷告奉主耶稣基督的名，阿门！”

祈祷完，边啃三明治边检查图纸。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陆陆续续其他学生也拿各自的作品摆上工位，学生会成员在旁维持秩序。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连不茍言笑的科学老师都啧啧称赞她的作品。好几个受邀评委都对此感兴趣，临走前一位教授手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邀请梅蜜关于作品的改良，甚至以后的升学路线。

正当梅蜜觉得上帝的恩赐终于降临到自己头上时，哥谭从不会给好人幸运，至少要到地狱走一趟。

突如其来的爆炸冲破了展会其乐融融的气氛，没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块三指大的石砾从立柱飞出正好砸中梅蜜额头，梅蜜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梅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后的爆炸连同桌子猛地把她推向墙角，身体撞向墙壁的时候梅蜜觉得内脏都移了位，眩晕、恶心、眼花，瞬间如海啸般摧毁着她的神智。

梅蜜撑起脑袋努力想站起来，强行睁开眼皮，在她眼里整个世界都在坍塌，撒旦沿着立柱熊熊燃烧，四面八方都是黑烟，她惊恐地喘气，可吸进肺里的都是火焰与尘埃。

更绝望的是头顶的天花板开始碎裂，支撑不住沉重的吊灯，纷纷下坠，梅蜜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向自己砸来。

少女的尖叫声剎间掐然而止，被碎石瓦砾覆盖。

时间在走，不知多久。梅蜜从剧痛中再次醒来，耳边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她多么希望这是场梦，可所见之处依旧身处地狱，自己被困在一个幸运的牢笼里。

梅蜜还活着。

撞击飞来的展桌，在二次爆炸时的声浪将它们冲得飞起，挡住了绝大部分天花板掉落，形成了类似地震三角安全三角区的结构，帮她避免了死在玻璃残骸下。可梅蜜的双腿也被展桌死死地压住，动弹不得，她痛得眼泪淌下，试着推动展桌把双腿拔出来，这个举动使金字塔的一边不稳定，上头的展桌开裂，木头纤维肉眼可见地变形、崩裂。

“不，不！”梅蜜哭喊道。

有什么东西能支撑起它的受力点，快啊！梅蜜的眼睛在废墟中来回搜索，找到了！

她咬牙忍着下身千刀万剐的痛，躺下身子伸长手尽力去够到自己的作品——那根能改变命运的汽车传动轴。

指尖勾到了，梅蜜吃力地把二十磅的金属柱子拉过来，快速调整，撑起快要断开的展桌。

但撒旦似乎不想让她活下去，便把手伸进了缝隙里。柴油流进来了，带着火焰，逐渐蚕食木质展桌，压着梅蜜双腿的展桌也开始发热滚烫。

梅蜜妄图去用衣袖拍灭火焰，可火舌反倒窜上了衣袖，慌忙脱下校服扔掉。

她更绝望了，所做的一切将是徒劳，嗓子快灼烧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手指握捏十字架：

“主啊!您的话语说，您会遮盖、保护你的孩子脱离恶者的权势。

您是伊利昂至高的神，统管可见及看不见之万主之事。

万有都在您手中，求您用您的灵同在作我四周盾牌，愿您的荣光随着，如同后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