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只知道楼下孩童的哭闹声早已止息。
只知道怀中人冰凉刺骨的身体逐渐有了温度。
只知道他依旧如同一副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他紧紧箍在怀里。
郭琛琛颤抖着声音,固执地,执拗地,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崔玉林的名字,等待着他的回应。
就像是正在经历噩梦却猛然惊醒的人,渴望而迫切的想要去证实,惊醒以后所生的一切,到底还是不是梦。
崔玉林一直没有回答,依旧安安静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任由那双拼命用力抱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收紧。
两侧臂膀以及后背,一点一点传来越沉重的压迫式痛感。
以至于让他有了一种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折断的错觉。
但他很喜欢。
他的小队员。
他的小太阳。
他们紧紧相贴,就算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烫的不像话。
就像他一直忘不掉的,第一次和这个人对上视线,那双炯然盯着他的眼睛,很亮,也很好看。
耳边一句又一句的低吟浅唱般地呼唤。
语调急切难掩渴求,嗓音依旧温柔。
崔玉林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只侧头盯着黑夜中,远处依稀亮着几盏灯的窗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证明郭琛琛的不知道战队打假赛这件事,就成了他选择暂时活下去的原因。
他一个人默默筹划了许久,和朱常签下了那张霸王合同,把自己彻底卖给了god。
就是为了把这个人从这处肮脏的泥潭里推离。
可在这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候,他的身体,就是不如他的意。
他倒下了。
他身后的豺狼虎豹,贪婪地盯上了他的逆鳞。
所以他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逼着郭琛琛带着他认罪的视频离开。
朱常在那之后还虚情假意地跟他客套了半晌。
又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软肋,装模装样的当着他的面说要给郭琛琛打电话。
自负的人,向来很蠢。
电话拨通,朱常特意给通话声音外放。
这也间接让他知道了,那个视频已经被郭琛琛送到了周晏别手里。
这唯一的牵挂,也了了。
所以朱常离开以后,崔玉林便拔了手上的针,慢慢的走向阳台。
晚春初夏,黑夜静谧。
一阵晚风习习吹来,带着凉意,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再随着呼吸起伏间,进入他的五脏六腑,身体不自觉泛起一阵冷颤,真的令人愉悦。
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轻松愉快的时刻。
今天以后,也不用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见天日的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