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他走到沙发前。
秦烟闭着眼睛,陷入深层的睡眠,对这道目光无知无觉。他脸颊酡红,好像有人把胭脂盒打翻了,抹在他脸上。根本不用试探就知道他还烧着。
“我走了……希望你明天醒来全好了。”
周朗星拎着垃圾袋,关掉灯,再一次离开秦烟家。
静静地,过了一会儿,窗边的帘子忽然无风自动。
一个男人悄悄出现了。冰冷的月光映着他全身,他脚下并没有影子。
仔细看,他双脚不着地呢。
周叔容
“真碍眼啊。”
一声幽冷的轻叹飘在空中。
屋内很暗,仅有的一缕月光吝啬自己的光辉,无论是站着的人,还是睡着的人,都辨不清面容。
周叔容是一只新生的鬼,头几天浑浑噩噩,全凭本能行事。
如今头七到了,他意识恢复后,却看到恋人在兄弟怀里哭得那么可怜,心里万分复杂。
他站在沙发前,上身西装马甲,配雪白尖领衬衫,脚下是一双手工定制的皮鞋。头发用蜡抹得一丝不苟,清隽斯文的脸上毫无情绪波动。
他注视着秦烟。
深灰色的眼珠一动不动。
这道目光似乎是有形的,在秦烟身上遍地游走,颇有些肆无忌惮。
秦烟睫毛一颤,没有醒,但觉得束缚,便把两只手挣脱出来,还反手抱住身上那件衣服。没过两秒,又觉得不过瘾,于是蜷缩起来,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昂贵的西装躺在他怀里,翻出了光滑缎面的内村。
周叔容目光微闪,那放在西装上的手指仿佛经过移形换位,正放在他腰上似的。不经克制,几乎揉乱他满身的冷静。
他轻轻地喘气。
呼出冷冷的气息。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滑过爱人的后颈。
然而稍微一使力,手指便仿佛穿过了水面,还不留一点涟漪。
周叔容的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真想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夜还很漫长。
周朗星听到爸爸晕倒的消息,正拦了一辆车拼命往回奔。
而周叔容无动于衷,陪着自己生病的恋人。并非不顾父子之情,有缘由的。
周父曾苦恼小儿子夜不归宿,对他没点敬意,怎么都逮不回来,于是向稳重的大儿子要一个主意。
周叔容翻着一本书,头也不抬,温声道:“你下次称病,他能立马飞回来。”
周父将信将疑,“真的?他恼我。”
周叔容的声音依然温和,“真的。”
周朗星和周叔容不一样,周叔容早就不会对父爱抱以期待,周朗星嘴里说着我也是,可心里有一颗待燃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