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凝点点头,眼睛依旧黏在屏幕上面,她已经补了两天的视频,然而《逃出生天》除了正片以外,每期都还有四小时起步的直播,因此看到现在还是差那么一点儿,不过也够她把常驻嘉宾的风格摸清楚了。
“紧张?”楚时音知道她做了很久的功课,以为她是在意输赢,“没人会为难新人,你正常表现就好,赢或输的不是很重要。”
“我自己当然没关系啦,但是姐姐,”左星凝终于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帮你赢。”
阔别两年,除掉年初那场普通人接触不到的颁奖典礼以外,明天的综艺录制就是楚时音两年来首次公开意义上的露面,这两年的风风雨雨,没人比陪了楚时音一路的粉丝更清楚,有人想把她从神坛上拉下来,那她们就把她送到更高的位置。
所以哪怕只是一场小小的综艺,左星凝也想尽力让她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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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二十,飞机停靠在北城机场,这次算是公开行程,不用想也知道外面会有多少粉丝蹲守,楚时音和左星凝稍留了会儿,最后一批下的飞机。
栗子先行一步去拿行李,于思雅则在通道处等她们会合,还没踏出站口,左星凝就嗅到了沉寂空气中隐藏的不寻常的气息,像火药一样,只需要一点将灭未灭的火星,就能让它们瞬间引燃。
楚时音不是火星,她是比之猛烈千万倍的东西,是燃烧的火药本身。
在场的三人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应该让你先跟栗子出去的,”于思雅看着左星凝念了一句,接着嘱咐道,“待会儿记得和时音拉开距离,别被人群卷进去,出去之后你先找栗子,去车上等我们。”
“好。”
左星凝应下,走了几米,转过一个拐角,不稳定的空气瞬间爆炸。
无需过多言语,甚至只堪堪露出了半个身子,楚时音就被敏锐的粉丝认出了身份,尖叫声叠加在一起,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它终结在短短一瞬,下一秒钟,出站口外站着的粉丝们齐刷刷举起了手幅。
低低的呼唤和难以抑制的激动哭声顺着风的波动传来,她们毫无顾忌地释放着自己的爱,凝成海潮,推进、推进,一波又一波,直到把所有的一切都卷入汹涌的波潮。
没有人能质疑如此直白鲜明的爱意,旋涡中心的楚时音也一样。
她站在出口处,在安保人员迎过来前,对着粉丝们深深鞠了一躬。
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两年,这在“秒针”眼里,曾像两个世纪那么漫长,好在,她们都挺过来了。
左星凝看着楚时音的脊背弯曲再挺直,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转到了接机的粉丝脸上,她恍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见过楚时音的人都会说,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现场见她一面。
隔着屏幕的情感传达总会失真,疑心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只有在现实中、面对面,才能完整无误地接收到每一个信号,知晓她们的爱从来不是单向的自我感动。
人群熙攘,左星凝不知不觉落到了最后。
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她,她便也没有注意到,有人举起的长焦镜头里,把她也框了进去。
奶糖
楚时音被粉丝绊住,最后还是被左星凝赶超。
北城的天气干燥凉爽,保姆车停在路边,车载音响放着轻快的小甜歌,左星凝拉开车门上去,和栗子打了声招呼。
空调没有打开,左星凝降下车窗透气,把小臂垫在窗棱上往外看。
刚刚的楚时音有点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就好像看到了一颗鼓胀的气球,本以为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直到在它真正被填满后才猛然发现是不一样的。
左星凝转头看向毫无所觉的栗子,她正跟着音乐轻轻哼唱,表情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所以果然还是想多了吧?毕竟栗子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
理不出头绪,左星凝只得将这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按下,目光顺着夜风有意无意地飘向等候在机场外的人。
选择在今晚落地北城的艺人显然不止她们,亮起的荧光棒像是散落在陆地上的星星,女孩们依靠着它的颜色来匹配队伍,成群,热热闹闹聊着天。
就是不知道她们等待的人里会不会有《逃出生天》的嘉宾呢。左星凝百无聊赖地数着荧光棒的颜色,首先是属于楚时音的浅蓝,大部队都进了机场,只有零散几人探头探脑地等在外面,然后是橙色、草绿、明黄……
明黄?
左星凝眨了下眼,注意力被余光中的一抹亮色吸引。
有几个女孩匆匆赶过来,手忙脚乱地互相帮着点亮头上戴着的小太阳发箍,其中一人顶着的是文字发箍,胖圆的字体,可惜运气不大好,才打开开关灯光便接触不良似的闪了两下,骤然熄灭。
显然是坏了,那女孩沮丧地摘了发箍,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最后还是收进了包里。
没看清是什么字啊……
左星凝下意识往车窗外探出身子,刚伸出半截脖子,就被人拽着衣角按了回去。
“快回来,楚老师要出来了。”是栗子,她伸长手臂关上车窗,接着一溜烟跑出去绕到另一边准备开车门。
楚时音出来了。
汇集的人群如潮水般聚拢,也如潮水般散开,沿着台阶一阶阶退去,露出身处中心的楚时音。
人高马大的安保拦在四周,为她圈出一片安全地带,她手里捧着厚厚一沓信,拿不下了,后面粉丝递来的便由于思雅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