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心梗,那蒸的羊尾油,一人一只,也不知杀了多少羊,才做的这道菜。
一想到爹爹哥哥,还有萧舜还在吃糠咽菜,她哪里能用的下去。
温婵愁眉不展,连桌上的茶水都不想喝,只是赌气坐着,也不回去,见到老皇帝和妖妃,她怕是要当场发作出来。
这么托着腮坐着的样子,微微蹙着眉,在旁人眼里,就变成一副美人图了。
“小娘子独自在这里坐着,可是想情郎呢?”
一个男人擅自走入亭子,穿着锦衣打扮的倒是个公子哥,然而满身酒气,醉醺醺的,一看就是宴会上喝醉了。
温婵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往后坐了坐。
“请公子自重,我是豫郡王王妃,温国公家嫡次女,不是什么宫婢女乐,公子若嘴里不干净,胆敢冒犯我,我便叫侍卫把你丢出去。”
温婵的身份已经足够唬人,然而这公子哥却嗤笑一声,反而更走近两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小娘子不必拿你身份吓我,豫郡王王妃啊,很厉害吗?本公子还是贵妃唯一的弟弟,左相辅国公家唯一的继承人呢。”
他摊开手里的扇子,状似风流般的摇了几下。
温婵满脸不耐,原来是贾贵妃的弟弟,所以才这么嚣张,这么对旁人毫不在乎呢。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左相家里女儿生了一大堆,早年唯一一个嫡子早逝,这么多小妾也没给贾老怪生个男丁继承爵位,还是贾老怪五十岁续娶的继室,生了这么个儿子,成了全家的命根儿,眼睛一样的呵护着,哪怕是宫里备受宠爱的五皇子,也得让着自己这个小舅舅呢。
此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一直没被拿下斩首示众的原因,还不是有个宠妃姐姐,还有个权势滔天的爹,而且此人明面上没有逼死人罢了。
温婵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起身就想走,被他长臂一伸,拦住了去路。
“王妃娘娘别急着走啊,本公子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你到底想怎样,我夫君爹爹如今正在前线斩杀叛军,是大梁功臣,就算你是贵妃之弟,对我无礼,便能讨得多少好处?”
这醉醺醺的公子却笑了:“王妃娘娘所言甚是,豫郡王走了也有三年了吧,这三年王妃娘娘独守空房,枕边都没个知心人陪伴,独自一人支撑偌大一个王府,可是辛劳?哎,郡王殿下真是不解风情啊,若本公子有娘娘这样的佳人陪伴身侧,定然不舍得离开,要日日夜夜陪伴娘娘,怜爱娘娘。”
“住口!登徒子!你若再冒犯我,我便告到贵妃处,叫你讨不到好果子吃!”
温婵发脾气,在他看来,就是色厉内荏,纸老虎罢了。
“郡王殿下这些年不仅不回西京,让娘娘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时常跟娘娘要银子买粮草,娘娘堂堂二品郡王妃,竟然穿的这般素净,过得这般节俭,这是图什么呢?”
他也不靠近,就是不让她走,挡在出口,摇着扇子说诛心之语。
“王妃娘娘若是嫁了我,也不至于把日子过的这般窘迫,我就算砌个大大的金屋子,把姑娘娇藏于其中,锦衣玉食,丝绸美缎,整日好生呵护,哪里会让你为钱财之事操心呢?郡王殿下便比我更懂得疼人吗?”
温婵冷厉着一双眼瞧他,她不是那么巧言善辩的女人,更不会泼妇骂街。
美人就是美人,不是擦几两粉,点个红嘴唇,穿一身好衣服就能装扮出来的。
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却冷眼瞧着你,贾升心里痒痒的,好像被羽毛钩子一直挠,就算温婵此时对他没个好脸,他也觉得十分高兴,此女将他见过的那些姑娘都衬成了庸脂俗粉。
如此一个出尘绝艳的美人儿,居然此时才遇见,还嫁为人妇,真是遗憾。
“娘娘莫要如此瞧我,你这清冷冷的眸子,这么一看我,看得小生是浑身舒泰,着实想要多亲近亲近娘娘。”
“你别过来!你若过来,我就叫侍卫了!”
贾升哈哈一笑,反而更往前了一步:“娘娘叫吧,这行宫侍卫,可不是巡防营的人,都是宫里的金吾卫,小生就是金吾卫统领,你说他们便是看见了,是护着你还是包庇我呢?”
温婵面色一变。
巡防营现在虽不归温家统领,但温家祖上几代都掌握巡防营,到底有几分香火情,可巡防营护卫京畿,这次骊山行宫大宴,是宫里的金吾卫负责,而跟宫里沾边的势力,全都姓贾!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面对贾升步步紧逼,温婵心中平静。
便是此事闹大,将旁人都喊过来,贾升纵然会明面上受罚,可女子名节失了的,是她温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