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教,洛兄可听说过?”谌永安给好?友洛林昌斟了杯酒。
洛林昌双手枕在脑后?,双眼放空,躺在天?井摆烂:“别跟我说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几天?地里忙的,感觉一辈子的农活都忙完了……我的脑子和我的手脚,都已?经不会动了。”
谌永安:……
“你不是最?喜欢种庄稼?”
“你懂什么。”洛林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喜欢是一回事,摁着?你非得干是一回事,就比如你爱吃红烧肉,让你天?天?吃顿顿吃别的什么都不准吃,你不会吃到吐?
“小少爷真不是人啊……明明长?的那么乖巧可爱,竟然好?意思?逮着?我这个老头子这么使唤……好?意思?一下子教那么多?东西,让我忍不住挨个试挨个看……”
老头眼里都快没光了。
谌永安:……
他出狱后?很?忙,升了官,案前一堆事,洛林昌也很?忙,根本没时?间见面喝个小酒吃个饭,可洛林昌在做什么,遇到了什么事,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你开心了。”
“开心个屁!”洛林昌腾一下坐起来,双目炯炯,“那小少爷就是个黑肚皮!总是用最?乖巧的笑容说着?最?吓人的话,偏偏你还不知道?他在套路你!你反应过来要骂他吧,他总能摸准你是渴了还是饿了,适时?送上来,让你张不开嘴;你吃完喝完想骂他偷懒吧,人比你下地还快;你想摆个谱倚老卖老指点小辈几句,豁,他比你懂的还多?;你终于想到法子整治他了,他反倒跑没影了,也不知去哪里了,危不危险,你说气不气人!”
谌永安看好?友骂一句精神一点,再骂一句再精神一点,骂完气势如虹,还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这不是很?好??田里充满希望,未来越来越好?,百姓们有了盼头,就不会出现娘娘教的事了。”
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人,他们要的真的不多?,只要日子能安顺平和,只要能吃到饭,累一点苦一点都没关系。
他们想要的,不过是‘希望’二字,能好?好?活着?的希望。
洛林昌:“什么娘娘教,你这说了半天?,娘娘教到底是什么?”
谌永安:“一个邪教,打着?予人希望的招牌,实则培植人心的贪婪,以善良皮相包藏祸心恶行,各地财粮受其祸害良多?……不知何?时?自民间生发,如今在外地泛滥成?灾,因侵入京城时?间太短,遂很?多?人尚不知晓。”
不对劲。
洛林昌审视好?友:“你这么晚不睡觉,非要拉着?我喝酒,怕不是担心自己?困顿睡着?,以此举让自己?保持清醒?”
谌永安:……
洛林昌皱眉:“你要做什么?”
“我一个刚调入三司的人能做什么?”谌永安垂眸,看着?尚未动过一口的酒盏,酒液映着?月亮,虽残,但足够光亮,“自然是等着?消息进京。”
那必将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足以倾覆某些力量。
……
温阮万万没想到,会在泗州,杨肃府邸遇到邾晏。
他听到苍昂哨音,知道?苍昂又有新发现,欲往某方向一探,他便开始配合,说逛园子,其实是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让苍昂那边行事顺利。那个杨肃派来给他‘指路’,实则观察试探使绊子的管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奈何?他本身也没想做什么坏事,真就是胡乱瞎逛,遂这管家也没招。
苍昂效率极快,没等他逛多?久,就有新的哨声传来,他略作思?索,随手扯了枚叶子给南星,装作一时?兴起,要为难下人的样子,让南星吹叶子做出回应,告诉苍昂只顾那头就可以,益松雪这边,他来想办法。
解决管家也简单,直接让南星打晕藏到一边就行了,至于后?半夜或明天?被发现……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还要问,为什么说好?的引路管家,突然跟他们玩捉迷藏失踪了?有这么待客的么?
?
他带着?南星,迅速去往内院方向,奈何?晚了一步,杨肃安排好?下面的事,开始整活,已?经架着?益松雪离开,去往阁楼了。
温阮当然立刻跟上,想看看杨肃要干什么,也要准备好?,伺机营救益松雪。
暗夜是杨肃的保护色,同样是他和南星的保护色,杨肃故意走烛光看不到的地方,让人不会留意到益松雪的异常,他和南星自也隐藏在暗影里,不会被他发现。
至于益松雪为什么那般配合……真就乖顺安静被架着?走,不慌张,不挣扎,也不试图说话,自然是闻到了不太熟悉,但记忆里非常深刻的淡淡香气,转角不动声色回头时?,认出了温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