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潘家的地,五城兵马司潘家,上头还有个在枢密院做副都承旨的本家家主,和中书令,二皇子三皇子关系都不错,怎会随便变田产?”南星方才安排活时就顺便打听了一嘴,“那边一大片,连绵不绝,都是他一家的,他还曾问过咱们这边庄子,能不能卖。”
温阮:……
所以周氏给地给的这么干脆?因为有麻烦?
“那那边呢?”他指向反方向,同样连绵不绝,更大的一片地。
南星脸色就更不好了:“听说是六皇子的田庄。”
潘家不会卖自家连成片的地,六皇子就更别想了,作为夹在中间,最小的一片,他们这个小庄子简直突兀,南星怀疑,潘家只是来问过,没有尽力促成这个田产交易,可能并不是怕国公府,而是与六皇子有关。
温阮也想到了这点,僵僵一笑:“这不挺好,麻烦变的没那么大了。”
只是大约话题聊到了这里,感觉周遭气氛像也变了,原本的与世无争平坦开阔,变的有些危机四伏处处是坑,甚至有一种自己正在被盯着的悚然感。
南星看到远处安排送饭的人来了:“过午了,少爷先吃点东西,歇一下再干?”
“行。”
温阮也的确有点干不下去,把玉蜀黍种子往旁边一包一放,走向田埂树边,先净手。
正打着花皂洗着手,突然从小树林里蹿……滚出来一个人。
灰头土脸,十分狼狈,衣服脏了,腰带上不知拴过荷包还是玉佩的丝绦断了,人也直接摔了个屁蹲,十分不雅的滚到温阮面前,四目相对。
温阮:……
低头看看自己搓出泡沫的手,淡淡的栀子花香,再看看对方,眼睛也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手,花皂搓出的泡沫。
“你……要不要洗洗?”
“要!”对方声音干脆,腰身弹翻,跳了过来。
温阮:……
他让开,接过南星递来的巾帕擦手。
这人立刻脸扎进盆里,双手捧着水撩了好几下,再认真拿起花皂,在手上脸上搓出泡泡,把自己洗干净。
温阮这才看清楚,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环眼高鼻,肤色微深,面部轮廓深邃,眉尾高扬似剑锋,一双眼睛尤为明亮,气势昂扬,身上衣服料子虽有破损,却能看出来不便宜,应该是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刚刚淘气干了什么事,才如此狼狈。
“你……”
“咕噜……”
温阮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对方肚子鸣叫声,南星打开食盒,饭菜摆到石台上时,这个声音更明显,少年眼睛也不由自主飘了过去。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
“打扰了!”
少年一点不觉得尴尬,过去一屁股坐下了。
南星:……
少年没让南星帮忙,自己伸手盛了粥,抓过一块饼就要啃:“我叫方锐,一饭之恩,必有厚报,早则今日傍晚,晚则明日午时,请这位——”
温阮坐到他对面:“温阮。”
“温兄弟放心,我从不白受别人的好!”
方锐是真的又累又饿,走不动道,六皇子简直不是人,下手这么狠,他有多久没被逼到这份上了!就皇宫里那些皇子妃嫔,谁敢这么对他凶!
本以为厚着脸皮蹭别人一顿饭,谁知一口粥下肚,他眼睛立刻亮了——
“这是什么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