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薇转眸看向岑氏。
岑氏站的那处,没有迎到日光,略显暗些,也衬着她的脸色愈暗沉,可见心情很差。
事实上,岑氏何止心情差?
陆念嘴上嘀咕着的都是定西侯做事不周全,其实差不多句句都与岑氏相关。
听得岑氏胸口那团火蹭蹭的,恨不能剐陆念几眼。
陆念的这一通母女掏心窝的话,直到陆骏他们来了才停。
桑氏迅打量柳娘子。
不管是否与定西侯有私情,这位妇人一看就是有胆识的。
也是,能跟着大姑姐寻侯夫人麻烦,没点儿能耐自是不行。
陆骏也在看她。
虽不再年轻,但五官身形能看出年轻时的模样。
陆骏立刻就下了判断:父亲一定在说谎!年轻时那么标致的娘子,没什么往来也就罢了,但前后照顾了一个多月,没照顾出点旖旎来,他父亲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
相较于他们两夫妻的接受良好,陆驰显然是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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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齐了。
柳娘子接过新泡的茶,正要与白氏的牌位行礼。
陆驰突然开口问:“为何父亲没有来?”
据他所知,父亲并不认可什么姨娘,大姐突然把人接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且很怪异的是,母亲竟然接受了……
陆念朝他看去:“我跟父亲说了,原配、继室、妾室,女人之间的事让他一个男人别掺和。”
这般歪理听得陆驰一愣:“我难道不是男人?大姐叫我来做什么?”
“谁让你是做儿子的?辈分就不同,”陆念慢悠悠道,“改天你要纳个小的,只管叫她与你媳妇敬茶,阿骏不会来掺和的。”
陆驰:……
陆骏:……
陆驰的妻子简氏低声附耳与他说了什么,陆驰神色这才缓和些,起码从面上挑不出错来了。
无人再阻拦,柳娘子敬了牌位,茶碗放在供桌上。
而后,她面向岑氏。
管事又送一盏。
阿薇先接了,摸了摸碗侧,道:“太凉了些。我观侯夫人气色不好,又在这阴冷地方站了会儿,还是喝盏热茶更好。”
管事一愣,这话听着很是在理,只是他一摸碗侧,分明就是温热的。
见他犹豫了,阿薇干脆整个把茶盘端走,亲自去泡了茶送来。
柳娘子端了起来,哪怕又茶托垫手,也觉热气腾腾。
岑氏要当那良善大度的正室,明知阿薇不会有什么好心,还是只得接了茶盏。
一上手,烫得她险些撒了。
她气得暗骂:小蹄子见不得光的把戏一套一套的!
若是在秋碧园、自己屋里,她完全可以矜持着、慢条斯理地抿一口,让柳娘子多侯一会儿,可现在这茶碗根本拿不住,岑氏只有装模作样迅抿一下,就把事情做得了。
如此,便是全了规矩。
岑氏摸索着烫红了的指腹,又痒又热,看柳娘子跟个没事人一般,心说果然是粗人。
一来二去火气憋着,她到底不舒服,面色不虞地与柳娘子说府里事情。
柳娘子很是懂事模样:“我听说别家高门当妾的,都得在主母跟前伺候,我初来乍到自也不能坏了规矩,每日您吃饭时我来布菜,白日陪您多说话解闷。”
岑氏听得眉头直跳。
让柳娘子布菜,她怕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白日过来,那她还如何睡回笼觉?
“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人手,府里不用那些规矩,”岑氏道,“你照顾好侯爷就是。”
许是岑氏的脸色过于糟糕,陆驰看着着实憋闷得很。
蹙着眉,他斜斜瞥了陆念一眼,与简氏愤愤道:“女儿给爹送妾,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声音不算重,偏陆念耳朵好,一字不漏听了去。
嗤的笑了声,陆念走到陆驰跟前,抬了抬下颚,问:“你知道父亲在书房住了多久吗?”
陆驰知道答案。
可陆念压根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只自顾自往下说:“你母亲上了年纪伺候不了,父亲可没有老。往前一天天的,各个标榜自己多孝顺多细致,指责我不孝顺,现在就是我在孝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