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说事,不问状况,点到为止。
阿薇轻笑了下:“多谢大师提点。”
雨大便不着急走,阿薇见那功德簿摆在一旁,“顺手”翻开,一页页看。
看顾功德的大师见状:“施主……”
“啊?”阿薇茫然抬头,又反应过来,“是不是不能随便翻看?我就是喜好书法,喜欢看别人写的字……”
她越是懵懂样子,大师越不好严厉拒绝。
阿薇在他温和缓慢的“还是莫要翻看”的话语里,又顺手翻过一页。
正正落在冯正彬写的那一页上。
“我手太快了,”阿薇嘀咕着收回胳膊,视线却凝在字上,轻声点评着,“这字真不错,咦?奇怪,我在册子上见过这位,好似忌日不太对?”
听她这般说,两位大师严肃起来。
“就是这个名字,我记性不差的,”阿薇道,“我擦水印时,正好有一页就是这位夫人的名字。”
供奉往生,生辰忌日都不能出错。
知客僧闻言,急匆匆去禅房那儿查看,回来之后面色亦很深沉。
名字、出生八字都能对上,若天下真有这般巧事,这两位可真是太有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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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她们还有另一个相同点——离世时腹中怀有胎儿。
前后相差几天的忌日,不像是不同人,更像是记忆错了。
大师道:“那位施主书写时出错,改了一张。”
闻嬷嬷念了声佛号:“母子蒙难,太可怜了,求一座往生牌位,若是弄错了时辰,就白费了,还是得寻了那位施主,请他确定一番。”
功德簿上,没有留下名姓。
知客僧道:“正是与贫僧打听两位的那施主。”
“可我们也不晓得,”阿薇想了想,道,“他添了三百两,应是银票吧?不如去钱庄打听?”
意见给了。
由她动手的部分就暂告一段落。
雨势小些后,两人离寺下山。
城里的雨不比山上大,但带来的寒意一点不少。
敞着正屋的门,大躺椅挪到了门边,陆念躺在上面,盖了一张皮子。
她没有睡,一直看着秋雨顺着屋檐连帘,眼神通透,却也涣散。
阿薇与闻嬷嬷不在,春晖园里一时也没有人敢上去劝她莫要染了寒气,只青茵几次从厢房探头,犹豫要不要去劝一劝。
最终,青茵还是鼓起勇气:“姑夫人,雨气重、风也大,您当心身子。”
陆念没有理她。
青茵又道:“您若是着凉病了,表姑娘会担心您的。”
提到阿薇,陆念的眼皮子动了动,涣散的视线渐渐凝起来,落在青茵身上。
“她幼年爱雨,”她语比平时慢许多,“但她身子羸弱,我不让她看雨。雨气重吗?我倒觉得还好,蜀地待了那么多年,你们都不晓得吧,那边湿气特别重,每天都朦朦胧胧的全是水气……”
青茵不了解,对所谓的蜀地也就只晓得“很远”。
原来,远不仅仅是往来不方便,连气候都与京城浑然不同,其他不同的地方应当还有许多吧……
姑夫人哪怕以前京中名声不怎么样,但也是侯府贵女。
青茵不晓得旁处,却清晰地知晓侯府丫鬟是什么生活,主子又是什么生活。
这么想着,她不由觉得,姑夫人当年远嫁当真太苦了。
女儿家好难啊。
姑夫人这样的出身,一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