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陆沉的相识,是在母亲车祸离世后的那一年,那时候的林漫几近崩溃。
在某个寒冷的冬夜里,林漫刚结束一份工作,马不停蹄的要赶往下一个工作。可能走的急,脚上一滑,摔了一跤,跌坐在寒冷湿漉漉的地上。
那天林漫本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加上摔了一跤,再看看深夜清冷的街上,几乎没人能扶她一把。又疼又冷又孤单又无助,那一刻的林漫情绪突然崩溃,就坐在摔倒的地方大哭起来。
好巧不巧,陆沉就在离她不远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站着,身上背着吉他,前面打开的吉他包里零星躺着几个铜板。
不知怎的,听到这哭声,陆沉想要卸下吉他的手停住了,又开始弹了起来,嘴里也哼起了歌。
清冷的街道上,一个在凛冽寒风中唱着沧桑的歌,一个坐在冰冷的地上哭得浑然忘我。
那样的画面,想想都有些怪异,但确实是他们的初见。
林漫记得她哭了好久,哭到累了,眼泪干了,才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吉他的陆沉站在她跟前,俯视着她,眼神里有同情,有哀伤。
当时林漫并没有想要理他,哭肿的眼睛看完整的他都有些困难。整个人只感觉眼睛疼、肺疼、脑袋疼、心疼,全身冰冷得没有感觉,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在这样的情况下,耳边模糊的传来陆沉的声音,他好像在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林漫根本没力气去理会他,只想爬起来赶往下一个工作,奈何浑身无力,起不来身。
就这样被迫的听完陆沉给她唱的歌,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唱的什么完全听不清楚,但林漫却从歌声中感到一丝温暖,至少当时,她是那么觉得的。
“你还要听吗?”唱完一曲,陆沉问她。
“你,可以帮我个忙吗?”林漫连说话都感觉嗓子生疼。
“啊?”
“扶我一下,我起不来。”
陆沉听到后,伸手把林漫扶了起来,只是还没等她站稳,就又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林漫苏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的输液室了,旁边坐着的陆沉一直在看着她。看见她醒来,便跟她说明情况,说她烧了,他背着她来的医院。
原来不是歌声给的温暖,是林漫高升的体温带来的错觉。
“我现在没有钱,这医药费,还有卖唱钱,能不能过后给你。”林漫虚弱的对他说。
“嗯,好的。”陆沉倒也不客气。也是,这么晚还在卖唱的人,想必也是被生活所困。
生活啊,总爱折磨饱受苦难的人,像是在探索悲惨的下线。
打完点滴,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陆沉背着吉他与她分别在这凌晨点的夜里。
当时的林漫看着手机上的新增联系人——陆沉,并不知道日后他会成为她苦难生活里一段短暂的光。
谢谢你,陆沉,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林漫回过神来,在心里感叹,是啊,都过去了。
“漫漫,对不起。”陆沉伸过手来,想要握住林漫的手,被她躲了过去。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陆沉。”林漫淡淡回应道。
“我有在找你,但是联系不上。”陆沉垂眸说道。
“开车吧,再不赶回去都要下班了。”林漫看看表,催促道。
回到公司地下停车场,陆沉要了林漫的电话,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准备离开。
林漫知道陆沉为何这般全副武装,在弟弟去世后沉寂的那段日子里,她在很多电视频道里都看到了他那张帅气而熟悉的脸,很多媒体都争相报道他,他的名字也常常挂在热搜上,好像横空出世般,突然火的一塌糊涂。什么音乐才子,什么天降神颜,什么专辑大爆……热度甚至高过夏甜甜回国办演唱会的消息。
陆沉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林漫是高兴的,为他实现自己的梦想而高兴。还特地买了他的专辑来听,有很多熟悉的旋律,是他曾经为她哼唱过的。
“陆沉。”林漫叫住了要转身离开的他。
“嗯?”陆沉回身望着林漫。
“我号码也不过才换了几个月而已。”
林漫用淡淡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便提着礼服先行离开。
你真的有在找我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林漫心想。
被这句话定在原地的陆沉,慢慢的低下了头,直到宽大的帽檐盖住他整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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