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顶着众人惊讶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也装不了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苦着一张脸:“我真没想到,这东西真能这么打开。”
本来无邪是想等大奎他们撬开一个角再跟着去搭把手的,而且青铜棺椁上的纹路也确实让他着迷,没想到偷个懒的功夫,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他是真想不到,这个看着挺实心需要好几个大男人一起撬的青铜棺椁,实际上这么好开,现在看着大伙围着他好像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一样,无邪有些绷不住了。
潘子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小三爷,就算之前没想到,现在也碰着了,还是小三爷您运气好。”
无三省睁了睁眼睛,自家这侄子是有点邪门的身上的,要不是自己知道这青铜棺椁怎么开,就他和大奎两个人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把东西都换好。
早了怕被别人拿到,晚了怕被发现,还没等他因为把别人耍得团团转而沾沾自喜,自家侄子就这么水灵灵的把棺椁按开了。
这一下子,万一拿的太轻松,无邪发现里面的东西是假的怎么办,毕竟这棺椁这么容易开的话,里面的东西也很容易被换。
无邪、无邪,取名字的时候不都说了让你不要邪门的吗。
可表面上,无三省还是用差点把吴邪拍散的力气狠狠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赞许。
“里面这个漆木的棺材,会不会也有机关?”
月初也是很懂得捧场的,见她哥恨不得把脸凑到棺材上,就撞了王胖子一下,这场合里,还是要收敛点,不管是看本事还是看经验或是看权力,有底气大声说话的还得是无三省。
果然王胖子是很通事理的,顺着劲就收回了打探的眼神,他也不想引起矛盾,哪怕心里对里面的东西有所猜测,但是表面上分东西的还不是他,无三省在道上还是很有名的,不管是家族底蕴还是他自己能耐,都不是他们兄妹俩能抗衡的。
要是他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作死也没个陪葬的人,可现在他还有个妹妹,这就是最厚的盔甲、最大的软肋。
无邪这下子摆手了,刚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他也没摸索出什么东西,至于里面这个,这里还这么多人呢,他要是搞错了,岂不是要被笑话,无邪还是有点包袱在身上的。
他把目光投向了张麒麟。
这个小哥不管是进墓之前的积尸地,还是用手把墙上的砖取下来,或者是和棺材里的粽子交流,重逢后又大战尸蟞、带着他和潘子脱困,反正都很靠谱的,加上发丘天官标志性的两根手指,无邪内心里对这个小哥的信任感还是很强的。
至于三叔,他能不看自己的笑话就要谢天谢地了,实在不指望他此刻出面来出什么主意了。
张麒麟先是愣了一下,虽然十分的不明显,但月初以她从不需要戴眼镜的视力担保,他绝对愣了一下。
然后张麒麟才上前,直接站到了里面那个漆木棺材的前面,然后伸出两根较常人更长一些的手指,从棺材的衔接处伸了进去,看着很轻易的就把漆木棺材开了条缝。
然后直接把手伸进去,往上猛的一抬,那漆木棺材盖就被掀了出去,沉默迅速又犀利。
除了力气大,小哥心眼也挺好,那棺材盖飞出去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砸到。
轰隆一声,这棺材盖确实是挺重的,但远没有到需要张麒麟出手的地步,于是月初又见无邪的脸红了起来。
当然现在除了月初没人在乎这点小节,他们的目光全被棺材里那具包裹着金缕玉衣的尸体吸引住了,这画面实际上有些阴间,就连小哥也是双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初觉得应该比自家老哥眼里的金钱符号稍微高尚些,像张麒麟这种本身能活很久的人,估计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宁愿躲在棺材里一年一年的蜕皮,也不肯自然死去的,至少那样还体面点。
她觉得张麒麟肯定不觉得活得久是多让人羡慕的事,因为他少有的能切实感受到长生痛苦的人,总有人觉得长生意味着得到,可那未尝不是失去的开始。
秦始皇都找不到的金缕玉衣当然是有些不普通的用处的,比如一个快死的人进去,他能靠着五百年一次的蜕皮,缓慢实现还老还童和长生不老,
那边的无三省他们已经靠着棺材里的死皮开始推测那具玉佣活了多久了,是的,这里面的人还有呼吸,月初甚至怀疑那东西跟扑棱蛾子或许已经没有生殖隔离了。
只是要这么讲的话,显得她过于高高在上、不近人情了。
但人,有时候就是不那么公平的,就像张家的所谓长生,就像谢连环半生隐姓埋名、无三省一生漂泊不定,但他们所求的答案,九门里的未知力量,月初现在就能告诉他们。
而长生,只是一个过于普遍的愿望,那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或许称得上是先行者,哪怕月初觉得这只是玉片上的辐射造成的错误理论,君不见这书里连西王母都不能离开陨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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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希望即将落空的失败者,倒是让月初生出点不该有的愁肠来,在她还没得到系统的时候,可是能把自己的成绩从三流民办卷到浙江大学的人,而这只是为了能和书里的主角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善意联系。
你能从那点微弱的呼吸里看出玉佣的执着,看久了甚至会有点渗人的感动,生命,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而求生,更是每个生物的本能。
眼看着张麒麟伸出手干脆利落的拧断了里面那个人的脖子,月初反而松了口气,有种现实回归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刚刚过于沉浸了。
玉佣里的东西不能带出去见人,可他还在呼吸,单纯从人道主义的理论出发,这样一个陌生人还有活着的权利,但要真把他带出去了,他就会从快要死的人变成实验室里的那个东西,谁也不知道会因为他牵扯出多少的风波来,所以需要有人干脆的做一个决定。
月初没去抢这个人头,一来玉佣里的人还没尸变,杀了对自己没好处,那玉衣更是辐射产物,月初能观察到围着棺材那几个人的血条和蓝条在缓慢的下降和回升中来回拉扯。
二来张麒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他可能并不需要有人添油加醋的帮他做决定,况且,谁能保证你做的决定一定比人家好呢。
月初还记得自己穿书发现来了盗笔之后的惴惴不安,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主角,可是悬疑恐怖类小说的主角,下场总归是不大好的,哪怕她现在有了系统,但也没打算冲去西伯利亚和汪家硬碰硬。
无邪对这件事的质问,惊醒了月初的胡思乱想,不过,就月初的仔细观察,这可能不是质问,这只是一种意外发生时的茫然失措哪怕他也不知道要是意外不发生他该怎么处理那个玉佣,但不妨碍他用这种方式排遣内心的惊慌。
可能还有点,一直拯救他,被他当做好人的张麒麟,突然暴起干脆利落杀人的惊诧,当然这可能性不大,毕竟无三省的生意,一直也不算干净,不过无邪是个做事需要理由的人,哪怕他的理由边界其实有点黑白不清、模棱两可。
无邪,大概就是被墨水一点点浸染的白纸,但不管怎么染,中心又总有一点白色,可因为他的出生背景,哪怕一点也不干预,也是有一半黑色被折起来藏在底下的。
想到这,月初又有些怜爱无邪了,因为之后超出他预期的事还会有很多,而张麒麟,他当然也不会和无邪计较,无邪才经历了几件事啊,要是他和别人一样问都不问才让张麒麟惊讶。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记着。”
这还是月初头一次听张麒麟说那么多话,还别说,虽然他一直不说话,但嗓子一点不哑,声音也挺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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