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无奈摇头,他举起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招呼着:“来吧,拍张照,一起发微博。”
四个人各自占据长方形的一条边,钱与舟开了广角,于是大家的脸都被拉得有点长,笑容也是。
月圆五十次乐队重组的微博在十二点发了出去,圈内的好朋友们很给面子,纷纷进行了转发。
还记得他们的人比钱与舟想象得要多,四个人挤在一起翻了会儿评论,看着看着张弛突然笑了。
“我们这算重新开始了吧?”
这句话一出来,四个人才发现他们凑得实在太近,几乎是脸挨着脸。
于是大家一起笑起来,钱与舟说:“好好加油!”
发完新歌走出了重新启程的第一步,大家都很兴奋,张弛提议今天一起去聚餐,晚上再去找个小酒馆喝酒。
钱与舟应下来,然后起身:“那我先回趟家,要喂猫,晚上找你们。”
张弛就多问了一句:“庄老师不在家吗?”
“他妈妈有点不舒服,他陪她去医院检查了,晚上应该会很晚回来。”钱与舟说。
于是大家冲他摆手,跟他说“晚上见。”
钱与舟出了门,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快走到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钱与舟皱了皱眉,心想,不会又是李思齐吧?
他短暂地生出了一点逃避的心,甚至想假装没听到这个电话,犹豫半天,这个电话还没挂断,钱与舟叹口气,认命地接起来。
“与舟,今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李思齐开门见山地来了这么一句。
钱与舟一愣,不太理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李思齐放软了语气:“你现在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了吗?”
钱与舟叹了口气:“有什么事非要当面说吗?”
李思齐报了个地址给他,理所当然地讲:“来了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钱与舟坐上了和家里相反方向的地铁,最后来到了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在大关桥附近,钱与舟和庄定湉来过一次,他们家的芭菲做得很好,造型格外可爱。
因为和庄定湉来过,所以在这里见李思齐就让他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李思齐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戴了银色的耳钉和同一个系列的项链。
他很显眼,钱与舟一进门就看到了他。
比起长相帅气,对李思齐的形容应该是漂亮来得更为确切。高中时初见,钱与舟就觉得他很好看,再长大些,眉目更加精致。
钱与舟朝他走过去,他看着那张微笑的脸,心情反倒变得很平静。很多年过去,原来不是他恋人的李思齐也不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坐在那里,只是一个长相好看的年轻男人而已。
钱与舟坐下来,他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有什么事?”
李思齐不急不缓地开口:“喝点什么?我记得你不爱喝咖啡,气泡水怎么样?草莓味的好吗?”
钱与舟有点无奈,他拿出手机扫桌上的码:“我自己会点。”
李思齐看着他说:“你看到你们乐队微博了。”
钱与舟划手机的手一顿,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很适合站在舞台上,我还记得之前在北京,我挤在第一排看你演出,那个舞台很小,我得仰着脸,仰久了脖子很酸,但心里却特别满足。”李思齐露出了一点遗憾的表情,他看起来真的像在为过去惋惜,“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我曾经也为我们的感情努力过的。”
钱与舟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思齐,我没怪过你,感情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如果有事要我帮忙可以直说。”
这下轮到李思齐愣在那里,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他有点无奈地说:“说来说去还是庄老师的事,你说我们俩也真是孽缘,分手之后,前任的现任还能这么巧,三天两头跟我搅合在一起。”
听了这话钱与舟有点烦闷,他想这可真是庄定湉的风格,发生什么事都不告诉他,每次他都得通过李思齐才能知道。
李思齐观察着他的表情,弯了下眼角说:“庄老师没跟你说吧,这事确实也挺难开口的,上次那个小画手被粉丝骂得太厉害了,年纪又比较小,就有点想不开,就在家自残了,伤得挺严重的。”
“于是就有人开始骂庄老师,觉得是他不作为,助长了自己的粉丝去网暴一个无辜画手。”李思齐喝了口咖啡,表情很真诚。
“我今天约你是为了这事。我可以帮点忙,但我和庄老师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联系不上他,只好找你了。后续有什么需要说明的,也请你代为转达给他。”
钱与舟心里五味杂陈,一是心疼庄定湉被人莫名其妙扣黑锅,二是感谢李思齐的主动关怀,三是有些后悔,他刚刚进门的时候对李思齐态度不好。
他想,再怎么样,当年分开时,也是他的问题更大。
如今却因为自己对庄定湉问心有愧,转而迁怒到李思齐头上,实在有些太没道理。
于是钱与舟真诚地道了谢:“多谢你帮忙。”
李思齐笑起来,眉眼弯弯:“这有什么的,我们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朋友,当年我们真的太年轻了,现在想想挺可惜的。”
钱与舟尴尬地笑了笑,轻声道:“都过去了。”
窗外树影摇晃,钱与舟有些出神,他想起上一次他和庄定湉是坐在窗口那个位置的,阳光洒进来,照得桌子上的蛋糕都发亮。
其实他现在挺喜欢喝咖啡了,刚刚点单的时候,他选了庄定湉上次喝的那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