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次钱与舟从江一帆那里拿回来的碟,那天他听他说起过,这是月圆五十次乐队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专辑,发行量很少。
钱与舟自己都没留下一张,只有当时负责做专辑的江一帆那里剩了三张,跟着他从北京来到杭州,最后存放在他工作室的书架上。
其实一帆也是很长情的人。那天钱与舟是这么说的。
我以为你更念旧。庄定湉记得那时候说这句话掺了一些试探。
他对钱与舟总是如此,谈及他的过去或是李思齐,庄定湉总是在试探。
钱与舟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
庄定湉还记得他有些苦涩的眼睛,他说,找不到了也没办法。
庄定湉自然而然把这个答案代入到钱与舟对李思齐的态度上,之前是人在国外没办法,现在他回国了,钱与舟又是怎么想的呢?
或许他也后悔过,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答应自己草率的结婚提议。
庄定湉知道钱与舟重感情,也有责任心,既然已经同他结婚,就不会跟旧爱再去牵扯。可身体能控制,心脏难道不会习惯性偏移吗?
这些问题庄定湉从前逃避,不愿意深想,到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他痛痛快快地想,也痛痛快快地接受这份痛苦。
痛苦具有成瘾性。
庄定湉闷一口酒,冰凉的酒径直滑向他空荡荡的胃,带来一阵短暂的痉挛。
痛苦转移到身体,庄定湉觉得好受了一些。
这是他惯常的做法,一旦情绪脱离控制,他就采取痛苦来让自己麻痹。
这个酒很好喝,可是尝久了舌根隐隐发苦,庄定湉坐在那里微微仰着头,玻璃杯上的水珠浸了他一手冰凉。
他发现时间的流速真是难以捉摸,这首歌好像怎么也播放不到尽头。
这是更年轻的钱与舟,属于庄定湉和他没有相遇的时空。他的声音比现在青涩,但更为甜蜜,听起来很快乐,没有忧愁。
但庄定湉不喜欢这首小情歌,他的脑海中划过这些甜蜜的歌词,有些嫉妒地想,这首歌是不是写给李思齐的呢?
庄定湉握着酒杯的手冻得有些发麻,他很茫然地想,他为什么会感到嫉妒?
这首歌终于结束,一首歌和一首歌之间有短暂的空白,细微的转碟声像小动物的呼吸,在这几秒钟的安静里,庄定湉的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
音乐声再起,庄定湉僵硬地抬起手,触摸到他莫名其妙的眼泪。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感到难受不是因为婚姻的失败。
而是难过,自己真的只是李思齐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该死的车站》badsweetheart
ps明天有的
多希望他也能在这里
月圆五十次乐队重组后的第一次演出安排在了杭州,是一个拼盘演出,另一个乐队名字叫倒淌河,周屿最近在兼职给他们做吉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