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的档案里没有多少内容,所以很快我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他的那次入狱记录上。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郭守是因为失手将人推下楼梯而被起诉的。
当时我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事件上,因为我觉得以郭守冒失的性格,完全可以做出这种出格事,所以就没再研究受害人的身份。
此番再看,我不由多留意了一下这个叫做“张淳”的受害人,发现他是西临区一家酒吧的老板。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了他的电话,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程欣的女人?
没想到张淳听后,想都没想就是一串国骂。
他说自己被这个女人坑惨了,对方化成灰他都记得。
就因为自己拖欠了她一段时间陪酒的钱,这女人竟然就雇人上门骚扰他。而且对方下手没轻没重,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把他推下了楼梯,险些给他摔成残废。
要不是因为他的买卖不合法,当初绝对会起诉程欣买凶伤人的。
听完张淳的描述,我又跟程岩军核实了一下情况,发现张淳出事的那一年,正是郭守和程欣往来最频繁的那段时间。
当时,程家收到了大量以郭守名义寄来的小礼物,值钱的不值钱的都有,但这些礼物在那一年的下半段就戛然而止了。
程岩军以为这种转变是因为女儿去了江城市打工,所以礼物不再寄回家中了。
但现在看来,之所以不再有礼物寄到他们家,完全是因为寄件人的郭守被收押到了监狱中,有心无力了。
我不清楚郭守与程欣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以至于他能为了对方锒铛入狱。但从郭守入狱期间程欣与李志刚结婚来看,郭守大概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人。
而出狱后的郭守显然想明白了这一点,不过等他想报复的时候却发现,程欣已然“死”于了车祸,只能由倒霉的李志刚一家埋单这份恩怨了。
可是田子楚听了我的分析却是大摇其头,他一边调出失踪人口信息里鲁茜茜的照片,一边指着屏幕对我说:“景哥,我还是觉得鲁茜茜和程欣不是同一个人!”
“你看呢,这个鲁茜茜的脸蛋多精致呀!而程欣虽然身材也不错,可一看就是县城来的姑娘,本本分分的,所有照片里都不见她化妆打扮。所以说,这明显就不是一个人嘛!”
我耸了耸肩,说:“现在的化妆技术和整容相比也没什么两样,只看照片很难看出真容的。我们还是先见一见鲁茜茜的那位男友吧!我觉得他应该见过女友卸妆后的模样,让他看看程欣的照片,大致就能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田子楚觉得有理,立刻打电话联系警局,让他们通知鲁茜茜的男友来调查组一趟。
鲁茜茜的男友名叫“苏素”,今年26岁也是江城市人,工作是在一间酒吧做酒保,所以白天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
一听警方传唤,他大概以为是有了女友的线索,立刻就跑来了警局。
问询室中,坐在我对面的大男孩似乎很紧张,一进屋手指就不断的去扣牛仔裤上的破洞。
我看着他拘谨的样子,忍不住放缓了语气道:“这次叫你过来只是想再问一下你女友的事情,不用太过紧张。”
苏素看了看我,有些期待的问:“你们找到茜茜了吗?还是说有了她的音讯?”
我摇头:“人还没有找到,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
闻言,苏素期待的双眸立刻黯淡了下来,一直不闲着的手指头也停下了动作,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
我看得出,他对于程欣或者说鲁茜茜用情很深,急于想要找到对方。
看着男孩失望的样子,我不由心说但愿他不是初恋。遇到这样的蛇蝎女人,很容易给往后的情路留下阴影……
不过想归想,我并没有把惋惜的情绪表露在脸上,只以就事论事的口吻问道:“能说一下你与鲁茜茜是在哪里相识的吗?”
苏素低头沉默了一会,整理好情绪后方才答道:“茜茜和我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猎场酒吧,当时我来应聘酒保学徒,茜茜是那里的领班。”
“猎场酒吧?”
我一愣,脱口问:“是不是被扫毒的那个酒吧?”
“那是之前的黑历史,现在的老板和里面的人都换过好几波,早就不是当年的样子了!我是在今年年初入职的,茜茜比我早一些。不过她能力强,所以干了没多久就成了领班。”苏素答。
今年年初,也就是说程欣在车祸发生一年后就重新回到了众人的视野中,而且还是在西临区的酒吧干着很惹眼的领班职位。
事到如今,我不清楚程欣自己知不知道,这家酒吧就是害前夫李志刚染上艾滋病的地方,同时也是郭守埋线的地方。但她既然敢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应该不担心熟人们能认出她。
这样想着,我就将程欣父亲提供的照片依次递到了苏素的面前。
苏素显然不清楚我想干什么,只是疑惑的接过照片一张张的翻了起来。
我在他对面静静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直到看完最后一张,他脸上的茫然非得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他有些不解的指了指桌上的照片,问我道:“这女人是谁呀?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田子楚一听这话,胳膊肘立刻从桌子下面戳了戳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自己猜对了。
但我没有理会他的幼稚,只是看向苏素说:“如果我告诉你,这个人就是你的女友鲁茜茜呢?”
“不可能!这女人虽然身材和茜茜很像,但五官什么的完全不一样呀!”苏素大摇其头。
我拿出了鲁茜茜的照片,指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说:“你有没有见过她卸妆后的样子?”
“这……”
苏素磕巴了一下,但还是咬着牙说:“茜茜是个很爱美很精致的女孩,所以哪怕是在家里,她都是画着淡妆。我虽然没见过她完全卸妆后的样子,但我依旧觉得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小酒保有些着急了,但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心下叹气,问出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你的报案记录里没有载入鲁茜茜的证件号码,只描述了她的体态特征。所以,你是不是从未见过她的身份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