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话这东西对于我这样的心理医生来说,委实超纲了。
不过我虽然听不懂,对面路边抽烟的人却是立马明白了意思。
他从黑暗中露出头来,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缩在一辆破旧三轮的车斗里面。如果不是他抽着烟,我们可能得走近车斗才能意识到他的存在。
小青年叼着烟远远看向我们,因为晾衣巷内仅有惨淡的月光照明,所以他的模样和神情我们都看不真切。
也许是摇曳的衣影加重了巷子里诡异的气息,隔着老远我都觉得这个抽烟的青年目光不善,有种被毒蛇盯着的阴冷感觉。
而林枫宇没有我这么大的心理负担,一路坦坦荡荡的大步走去。
那抽烟的青年就这么看着他,直到我俩要与他错身而过时,他的声音才从黑暗中幽幽传来:“空子左,相家右。”
他一边说着一边冲我们吐了个烟圈,因为距离极近,所以这烟气基本是扑了我一脸。
我虽然抽烟却不是个老烟枪,对于烟的牌子所知有限。但即便我是半个外行还是能分辨出萦绕在,青年周身的烟气并不是我所熟悉的牌子,甚至于不像是普通的香烟。
我皱了皱眉,本能的对这个说呛不呛的味道有些排斥。
而这个青年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又缩回了三轮车的车斗,不再与我们搭腔,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手上的东西。
因为听不懂黑话,所以我只能揣着一肚子问题,佯装很懂的跟在林枫宇身后。
我看到他长腿一迈,径直从眼前的岔路口转向了右边,显然他是选择了“相家”这一边。
我不知道“相家”指的是什么,但我却认得眼前的这栋建筑物。
说巧不巧,这里正是早上热心大妈给我指示过的那栋宿舍楼,在这里缉毒警陈锋一家惨遭杀害。
林枫宇信步走在前面,但我看着阴森森的楼道口逐渐变得清晰,几乎是下意识的扯住了他的衣角,凑上去问道:“这楼里看着可不像有人的样子,咱们真要进去?”
“不是你提出要来逛黑市的吗?”
林枫宇似乎不能理解我在紧张什么,随口就是一个反问。
我被噎了一下,但转而就抓住了他的语病追问道:“这地方黑漆糟光的,鸟都没有一只,怎么就是黑市了?”
闻言,林枫宇颇为玩味的扭头看了我一眼,感慨说:“读书读傻了,全是书的错。”
他话里话外满是调侃,我听的很尴尬。
但眼前的局面的确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我实在是理解不了。作为外行,我为了保全最后的面子,只好乖乖闭嘴。
林枫宇的眼睛就像自带夜视仪一般,黑漆漆的小巷道,他走的如履平地,一个磕绊都没有就把我引到了那栋荒弃的居民楼前。
我仰头向上看,整栋楼上没有一户人家亮灯,所有的窗口都是整齐划一的黑暗。
我看着那些年久失修的窗台,感觉有的玻璃似乎都已经碎裂。夜风无遮无拦的吹入了屋中,带起了一阵阵阴森的呜咽。
整栋居民楼静的落针可闻,这种地方叫“鬼市”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