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个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外,李志刚的头颅仍然静静的待在草丛中,死不瞑目的双眼注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王佩文在连日的压力下,精神本已有些恍惚,直到看清了李志刚可怖的头颅,她的精神终于彻底崩溃了。
她连连尖叫,整个人手舞足蹈的冲回了竹楼,仿佛是疯了一样。
而隋文浩虽然还能保持镇静,但我从他有些踉跄的脚步上却能看出,他也已是强弩之末。
好在他是个刑事律师,往日打官司时偶然学过一点法医常识。
他走到头颅的面前蹲下身,强忍住呕吐的冲动俯身观察细节,随后声音嘶哑的说:“伤口参差不齐,深浅不一,凶手应该不是屠户一类的老手。如果我猜的不错,李志刚的头应该是被人用一把小刀,一点点割下来的。”
他机械性的陈述着事实,但字字听在耳中却都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因为我实在想象不出,小刀割颅是一种怎样血腥的画面!
事到如今,连我也开始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而冲入竹楼的王佩文,此刻状态比我们更糟糕。她大吵大嚷,嘶吼着有鬼一类的句子,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李志刚的人头显然不会是自己出现在屋外的,意识到村寨里正游荡着一个随时可能杀人的幽灵后,我们不敢在外久待,赶忙跑回屋中锁上了门。
我们不敢再离开竹楼半步,就这么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
隋文浩一直在安慰王佩文,希望她可以恢复理智。而在他的帮助下,王佩文在大闹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因为疲惫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的精神状态显然已经有些不正常,一个人坐在屋里也不休息,只是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隋文浩希望我这个心理医生能够给予她一些帮助,但我看着她自言自语的样子,却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如今已在多重刺激下进入了应激状态,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拒绝外来的一切信息。
打一个简单的比方,她现在就是一个只读状态的文件,你只能浏览它的内容,但却没有权限对文件本身进行修改。
所以,即便你说下天来,她也听不进一个字。至少,在她的应激状态没有完全解除之前。
我们拿这个已然有些疯癫的女人毫无办法,只能把她的声音当做室内的背景音。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边甚至还含糊的念叨着什么人的名字。
她吐字并不清晰,我听了很多遍,才勉强识别出“乌海”这两个字。
而从之后她断断续续的复述中,我隐约听出这个叫“乌海”的人似乎威胁过她,逼她做出了很多她不想做的事情。
寂静的小屋中,王佩文嘀嘀咕咕的话语逐渐开始模糊。
显然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她的身体早已发出了预警信号,只是意识还在强撑而已。
其实不仅是她,我与隋文浩此刻的精神状态也开始逐渐低迷。
我们虽然约定了互相守夜,由我来负责上半段。
但也许是受到梦境本身的制约,即便我再三挣扎,意识还是不受控制的开始混沌。
就像之前每一个夜晚一样,我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陷入了沉睡,等我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已是一晃过去了数个小时。
只是和之前的所有经历不同,这一次当我从沉睡中挣扎着苏醒,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昏暗。仅有月光透过窗户射入屋内,留下一片惨白的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