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郭守回话,一旁隋文浩却是忽然扭头看向我问:“你怀疑他染毒?”
我叹了口气,将晚饭时李志刚的怪异模样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边。
隋文浩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我之前有个官司也遇到过一个瘾君子,我在看守所里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枯瘦如柴的样子。整个人精神状态很萎靡,偶尔会有肌肉抽搐。听看守说,这类人毒瘾上来后,可能会像换了个人一样极具攻击性。”
我赞同的附和道:“咱们自醒来到现在已过去了一天半的时间,李志刚起初很正常,而今天晚饭前后却忽然出现了异样。如果他是因为毒瘾发作后产生了幻觉,出现攻击行为倒也说得通……”
王科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捂着刚刚止血的胳膊惨兮兮的说:“我要是知道这丫是个瘾君子,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去招惹他呀!我真是倒霉透了……”
然而,就在我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间,郭守忽然一拍脑门说:“你们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和李志刚常去的那家酒吧在我们那块很有名,熟客都知道那里可以“拿货”。我也好奇试过几次,但因为舍不得那个钱,之后也就没再搞过了。只是李志刚是什么情况,我就说不好了……”
一直不怎么出声的王佩文此时小声插了一句:“我不了解毒品,但看电视上演的样子,毒瘾上来的人,应该不会十来分钟就自己安静下来吧……”
她的话很有道理,闻言我也有些挠头。
若说李志刚的癫狂状态符合毒瘾发作的话,那么他从疯癫到平静难道只需要一刻钟吗?这般强悍的自制力若真的存在,怕不是能创造医学奇迹了……
而就在我们说话间,一阵突如其来的急雨忽然从天而降。
南方的山林里天气状况瞬息万变,雨水更是频繁,豆大的雨点伴随着破空的闪电瓢泼而下。
我们几人被淋了个正着,赶忙捂着脑袋慌慌张张的跑回竹楼避雨。
但为了防止李志刚半夜再回来袭击人,我们将可以出入竹楼的门窗一律从内封死,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经历了这样惊险的一幕,大家都没什么睡意。就这么半睡半醒的熬到了天明,等着雨幕停歇,太阳再度从乌云后露头,我们才重新踏出了竹楼。
雷雨几乎持续了一整晚,寨子里积水严重,我刚踏出屋门,半只脚就陷在了泥浆里面。隋文浩也试着外出,但也陷入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僵局。
看着自己的皮鞋彻底被泥水包裹成了泥疙瘩,隋文浩有些头疼的问我:“你说这么大的雨,这里又积水这么严重,那个地窖会不会给淹了?”
地窖淹了对于我们来说本没什么意义,但问题是我们将倩倩的尸体安置在了那个地方。
因此闻言我的太阳穴也不由突突的跳了起来,心想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把尸体放在地下最省心,却偏偏忘了南方山里多暴雨的事实。
这样一折腾,我们反而自己给自己添了麻烦。
横竖不能把倩倩的尸体泡在水里,无奈我和隋文浩只能硬着头皮,蹚着泥去地窖里查看情况。
然而,等我俩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楼梯才发现,半个地窖都已经被雨水淹没了。
倩倩被我们放置在了屋角,可因为泥水浑浊,上面又漂浮着各种草根树皮,甚至有老鼠的尸体浮在上面,我们看了半晌都没找到倩倩的尸首。
地窖里原本悬在天花板上的油灯已经灭了,只能靠着我俩手上摇曳的灯火照明。
这样诡异的环境加上飘忽不定的光线,我委实没有勇气蹚水过去打捞尸体,而且还是一具死不瞑目的横死女尸。
然而当我将期望的目光投向隋文浩时,他也和我英雄所见略同的摇了摇头。
我俩沉默着返回了竹楼,将这一坏消息告知了其他人。
王科和王佩文听罢都流露出难色,显然他们也爱莫能助。
而郭守与倩倩的关系很微妙,我心知他不会主动帮忙,果然就听他不以为然的说:“山里的地窖都是土法修的,没那么严丝合缝,水过不了一天自己就会退。”
对于我来说,梦境中的尸体要如何善后本就不太重要,所以眼下也没多说什么。
我想当然的认为,既然没人愿意帮忙,那就只能委屈倩倩再在水里坚持半天了,横竖这其中也没有太多差别。
一夜的大雨过后,原本闷热的林子变的清凉了不少。
但是天气的好转,并没能缓和我们一行人压抑的心情。
因为不过短短一天半的时间里,我们七个人里面就已是一死一疯。情况不容乐观,一股压抑的氛围逐渐将我们笼罩,众人的神色比之前一天还要凝重。
我靠在竹楼的窗边,看着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人能阻止时间的脚步,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序幕。
命运的小车就这样载着我们这群倒霉蛋再度狂奔,我们被迫看着窗外的风景,提心吊胆的期望这一天里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但是,尽管每个人都陷入了不安与焦虑当中,可该做的事情却一件也不能搁置。
比如王科虽然胳膊被划开了寸许的口子,却也没有因此放弃维修那台发电机。
按照他的话说,如果不尽快修好这台老古董离开这个鬼地方,以他倒霉的体质还会受更多的伤,他可不想死。
只是王科这种宅男,身体素质本身就差,我们所在的竹楼内也没有趁手的医疗物资,所以伤口在昨晚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
我看着他蔫蔫的面色,很怕他伤口发炎引起高热后让一切前功尽弃,只好分出神来在附近寻觅消炎的药物。
今天我们依旧是分组行动,王佩文还是留下来给王科做助手,我和隋文浩则负责搜寻物资。
只是因为李志刚的失踪,郭守如今成了光杆儿司令。不过他本人倒不怎么在意,一个人背上弓箭就出门溜达去了,说是要打点野味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这一天半的时间里,我们虽然没有挨饿,但因为村寨里的存货大多是些米面粮油,没有荤腥。
一行人只能凑合着喝我熬的简易版菜粥,顿顿如此,大家的嘴里几乎都淡出了鸟来。所以听他这么说,我们也没人提出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