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的脱困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其他人也都在一瞬的愣神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生机冲昏了头脑。
他们纷纷冲上楼梯,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这个幽闭的地下空间。
绝地逢生是好事,但这其中若有若无的诡异气息却是引发了我的警惕。
我没有立刻跑出房间,而是来到了那扇被郭守踹开的铁门前。
我蹲下来细看已经断裂的门闩和接口,果不其然很快就发现了翻新的痕迹。
在这扇门上,除了刚才的钝伤以外,门闩内外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凹槽和划痕。
显而易见,这扇门早在被郭守暴力破解前,就遭到过不止一次的外力撞击,而且这些破坏力都是来自门的内部。
这也就是说,在我们七人之前,这处地下空间还曾囚禁过其他人,这些人也与我们一样成功的逃出生天了。
我看着眼前的古怪景象,忍不住皱了皱眉。
很显然,这扇门存在的目的从一开始便不是要将屋内的人困死,而只是起一个拖延的作用。
自门被破开的那一瞬起,一切才真正开始运转……
想到这里,我的后背不由得有些发凉,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忽然从我耳边炸响,我闻声看去就见王佩文忽然从楼梯上冲了下来。我躲闪不及,当即被她撞了个趔趄,两个人一起狼狈的倒在了地上。
这女人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撞过来的力气极大,我捂着后腰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才缓了过来,忙不迭的问她:“你跑什么?发生了什么”
而她在我的注视下则是双目圆睁,双唇打颤,几乎声嘶力竭的嚎道:“鬼!有鬼啊!”
王佩文眼中堆着满满的恐惧,脸色煞白,浑身都抖成了筛糠,很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如果是放在其他地方,我可能会认为她是精神压力太大出现了幻觉。
但这里是梦的世界,裴然明确的告诉过我,这个地方存在现实中没有的东西的,比如鬼魂。
毕竟,这里本就是一个臆想的空间,即便看上去真实,周遭的事物也不过只是一段段记忆碎片的拼凑。乍看寻常,实则并不遵守任何规则。
这也就意味着,变数可能在任何一秒出现。
因为王佩文的惨叫太过可怖,原本跑出了楼梯的人也纷纷聚回在了楼梯口。
隋文浩见我二人都脸色惨白便跑下来帮忙,我盯着他的眼睛,急忙问:“你们上面发生什么了吗?她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
隋文浩抓了抓脑袋,一脸莫名其妙的说:“什么也没发生啊!外面是个小寨子,围着咱们这个地窖口有不少竹楼,我们都散开来各自查看去了。至少我去的那间竹楼没什么问题,里面就是寻常的农家,不过早就荒废了,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佩文,轻声问她:“你也去了那些竹楼?你看到了什么?”
王佩文被吓得不轻,闻声磕磕巴巴的说:“我,我没跟他们进去。当时我走了没几步就有些头晕,只好坐在楼梯上定神。但,但当我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楼梯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他,他……”
她说到这里浑身又剧烈的抖了起来,我咽了咽口水,赶忙问:“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不是人!他没有脸,没有五官,而且一眨眼就消失了……”
隋文浩似乎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完全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见王佩文的情绪似乎又要失控,立刻打断道:“你后脑上有伤,刚才咱们突然脱困,你情绪起落太大,是不是一时情急出现幻觉了?”
说完他又转向了我:“你是心理医生,幻觉这种东西你比较了解,你还不赶紧给她看看?”
闻言,王佩文也无助的看向我,对上她写满惊惧的眼睛,我只得说:“颅脑创伤加上情绪的大起大落,的确容易诱发幻视幻听。在这种情况下,你看到的东西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也许只是你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臆想。”
王佩文被我俩一唱一和说的有些动摇,也开始拿不准自己看到的东西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与隋文浩刚把王佩文扶出楼梯口,陆续赶回来看热闹的几个人却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争吵了起来。
我抬头就见到郭守推搡着那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骂骂咧咧的说:“看看你这窝囊样,这好东西你也配拿着?”
穿着妖娆的女人在郭守身后叉腰道:“郭哥!这小子图谋不轨呀!我刚才去那边的竹楼里,恰好看见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把军刺,想偷偷掖起来,还好被我发现了!不然,真不知道这种屌丝会干出什么事来!”
闻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大学生的手上,果不其然,见他正哆哆嗦嗦的举着一把军刺。
大学生被女人这般尖酸言辞闹了个大红脸,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害怕,看到刀就想拿来防身……”
然而郭守本就是街头混子出身,向来能动手的地方绝不废话,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看那样子是要直接夺刀。
大学生的性格本就有些畏畏缩缩,一看这阵仗腿都要吓软了,手一抖军刺径直掉到了地上,险些戳中自己的脚面。
郭守看他被吓成这样不由哈哈大笑,顺手将军刺捡了起来别在裤腰带上,瞥了众人一眼后很不客气的说:“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儿,拿着这个也是危险,指不定先把自己给划伤了。我代你们收着,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应该都没意见吧?”
野外荒村一类的地方向来是法外之地,因此武器在这里便是生存的一大保证,在场的众人没有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但面对郭守,大家不敢多言,一时间只能忍气吞声的默许。
而就在郭守洋洋得意于无人敢反抗的时候,我却忽然注意到,那个一直被人忽略的大学生正从一侧直愣愣的盯着他,或者说是盯着他腰间的那柄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