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耳中渐渐捕捉到了连片的沙沙声,这声音时断时续很不起眼。但如果你凝神细辨就会发觉,这是为数不少的东西在地面攀爬而过的声响。
难道我们竟是把营地扎在了蛇窝上?我崩溃的想着。
不过银环蛇毕竟性格温顺,对于体积远大于它们的人类从不主动启衅。
所以,即便我能清晰的感到有复数条蛇从我的脖颈、手腕等裸露部位爬过,但却没有一条流连不去。
看这样子,它们似乎只是成群结队的打我们的帐篷路过,并没有什么歹意。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我们能这么倒霉,偏偏选在蛇窝附近休整。
但没由得我继续在心中腹诽,一条很嚣张的环蛇竟然优哉游哉的攀上了我的额头。
继而,我的视野就被黑白相间的鳞片所覆盖,口鼻间充斥着一股子土腥气,恶心的要死。
恐惧这种感觉有一个峰值,如果超过了这个界限,有的人可能会被吓疯。
但还有另一种情况,频繁的刺激可能会促使一个人对恐惧物脱敏,这也就是所谓的暴露疗法了。
我不算怕蛇到了骨子里,但也谈不上多么喜欢。
感觉着肌肤与一条条冰凉的蛇身亲密接触,起初我的内心充满了忐忑,非常抗拒。
但次数多了,我就有些麻木了。
如今被蛇爬了一脸,我也只是被这腥气冲的有些憋闷难受。生理层面犯恶心,但说到恐惧感却已是没有早先那么强烈了。
这样的僵持,不知又持续了多久。
帐篷内昏暗看不到外界,我没法判断现在的时间,只能判断出耳中可辨的嘶嘶声正在逐渐减少,手边也再没了那种滑不溜秋的感觉。
但即便如此,我却也没敢动弹,挺尸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原地。
而值得庆幸的是,林枫宇这人的睡相极好。
黑暗中我一直盯着他的动作,生怕他老人家打架习惯了,睡梦中再来一段太极拳。
但十几二十分钟过去,久到蛇群都已经不知爬去了哪里,他也还是不动如山的躺着,连手指头都没晃一下,几如石雕一般。
我起初还提心吊胆的看着他,但到后来我却是逐渐放下了心,想着他这昏天黑地的睡法,可能到明天早上都未必意识到帐篷里曾发生过什么。
黑暗中我没有时间概念,但在篝火边守夜的王院长却不可能不想休息。
所以当我耳中再也听不到蛇爬的沙沙声时,帐篷的门帘也被人掀起了一角,王院长躬身走到了我的身侧。
我是因为怕惊扰到环蛇,所以这一个多小时里都坚持躺在地上装死。
可捱到后半段,因为耳边能够辨别出的蛇声越来越少,看那样子似乎它们都已经走远了,我不由又放下了心来。
精神一放松,意识上不由就开始朦胧,忍不住闭上眼睛养神。
此时我感觉有人走近也只是半眯着眼睛,王院长并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蹲在了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