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无名阁之人的话语,别人不怎么样,胡明可是震惊至极。
这几天他们一直等待的阁,竟然此刻亲至,让原本前来取令的阁四停下脚步,也让本来蓄势做生死一击的胡明,不仅锐气大减,没能做出最后一搏,而且一时间全身气劲溃散,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越来越黑,甚至动作迟缓起来,仿佛老了好几岁。
不过能够在弥留之际,一睹无名阁阁的风采,也算是宽慰之至,毕竟这神龙见不见尾的阁大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
三个无名阁的人也都停下脚步,阁四垂手恭立,一动不动。而其余二人则面如死灰,瑟瑟抖,目光中充满了绝望。
周围的村民则被这种时远时近的声音搞懵了,四处张望,却看不见一个人影。狗蛋他爹揉了揉圆睁的双眼,使劲摇了摇头,机警地望向四周,仍然不见任何异象,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难道白日里真的有鬼?还是最近晚上运动有点多,身体虚?想到此处,他将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捏了几下,随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感觉似乎找到了原因。
就在大家惊疑不定的时候,突然从空中缓缓降下一个人来。只见此人头上同样戴着一个丑陋面具,不过面具之上却是刻着一个“一”字,身上穿着一件普通至极的灰色长袍,隐隐露出一条青色裤子,脚踏一双普通布鞋,双手倒背,昂挺胸,慢慢落在地上,
竟然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看见时已在空中缓缓下落,宛如天上神仙一般,悄无声息。
而当双脚真正落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以他身体为圆心,竟然有一股无形气劲蓦然溢出,周围宛如刮起一阵圆形狂风,将四周地面落叶等杂物一下子全部逼向远处。
除了几个武林人士还能原地不动之外,其余周围村民竟是东倒西歪,不得不抓住院门,而墙头上的几个年轻人没有稳住,直接跌了下来,摔得头晕眼花。
大牛原本是靠着院门的,这一下失去重心,也重重摔了一跤。好在他原本皮糙肉厚,倒也不是很疼,连忙爬起来,对眼前之人那可真是无比羡慕。
“看样子这个人好凶,难道是个头头?”旁边狗蛋他爹也稳住了身形,惊讶地说道。
“应该是吧,我真的特别羡慕,要是我有这功夫,我家院子都不用我天天扫地了,只要一跺脚就完事,那该多好!”大牛眼睛也不眨地看着院里的人,心情特别激动。
这戴着面具之人朝着四周看了看,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阁四的身上,虽没有说话,却像一把利刃刺向阁四似的,让阁四忍不住身体一抖,心中狂跳。
“启禀阁,阁四护焰不力,让这两个叛徒差点坏了规矩,请阁责罚!”阁四竟然一下子单膝跪地,双手一抱,将头深深低下,小声地说道。
二指先生扶着阁三十一,却是脸色白,深感恐惧。不过也不能由着阁四恶人先告状,也赶紧双拳一抱,声音颤抖地说道:“请阁明察,我和三十一。。。”
话未说完,只听“啊”地一声,阁度冲向二指先生,在其胸口拍了一掌,然后又急后退,整个动作快若闪电,形如流星,全在一眨眼之间完成,让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二指先生犹如一坨烂泥一般,“啪”地一声撞在身后的石墙上,震得碎块乱飞,石灰弥漫,随后又“咚”地一声倒下,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既然脱下了面具,就不再是我无名阁的人,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阁一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二指先生,反而转头看向了已经重伤的阁三十一。
阁三十一一见此情景,面如死灰,突然一晃,身形极快地向后方院墙鬼魅般飘去,哪里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不过人还在半空,脑门处就被一枚黑色的弹丸瞬间穿过,“噗”地一声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阁四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周围一眼,心中惶恐至极,不知道阁会怎样处置他。
胡明见阁一举手投足间,便杀了两个高手,心中侥幸心理顿时沉入海底,兴不起一丝抵抗的念头,只能呆呆地坐着,仿佛木雕一般。
周围村民眼见他是这样的一个杀人狂魔,不由得害怕至极,连忙从院子四周悄悄撤离,生怕一不小心惹上这样一个妖魔一般的人物,岂不倒了大霉?连从小就有一个武侠梦的大牛,也慢慢后退,和狗蛋他爹一样跑了个没影。
转眼间人都跑光了,唯独剩下堂屋边上的王富贵和王若、小五小六四个人,他们站的位置十分尴尬,离院门还远呢,也不知道怎么穿过院子,唯有在堂屋一角瑟瑟抖。
“具体怎么回事,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你来说说。”阁一见阁四仍旧跪在地上,没有出手,只是冷冷地说。
阁四一听此言,顿时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两张面具,摊在手上,恭敬地说:“我三人看到三响佛焰的烟花,立刻停下手上任务,第一时间赶到此处将村子围困起来。不过此地的一个捕头向我们告密,称信号的人已死,村中之人乃是当年断剑山庄的余孽,我等恐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不智之举,遂进村进行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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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时五十九和三十一狼狈为奸,脱掉面具,反出无名阁,还联手对付我。我一人拼尽全力,重伤其中一人,但却无力阻止二人逃离,幸好阁大人亲至,才没有让这两个叛徒跑掉。属下句句实言,望阁明察。”
阁一听见断剑山庄的名字,脑袋竟不自觉地点了一下,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胡明,又看见了他手里的如梦令,禁不住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不过只是两三个呼吸便恢复正常,口中哼了一声:“为何我看见你并没有阻止五十九他们,反而朝堂屋走去?”
阁四一下子就如陷冰窟,冷汗直流,急中生智地说道:“属下知道阁大人一直在寻找此令牌的下落,我想先将其夺下,免遭他人觊觎,然后再呈献给大人。属下在无名阁如此之久,一直忠心耿耿,万望阁原谅我这次应对不周之处。”
“应对不周?好,这次先是违反阁中规定擅自入村有错,但拦下两个叛徒也算有功,我就功过相抵饶了你。毕竟培养你可是花了我不少心血,虽然你左手已废,但我知道你右手更强,也许还有些用处,先起来吧!”阁一说完随手一挥,便不再理睬他了。
阁四心中大喜,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这次性命是保住了,不由得连连点头,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起身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阁一再次看向胡明手中的令牌,一动不动,长长出一口气,大笑几声:“哈哈哈,如梦令!你终于又出现了,这次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胡明一直关注着院中的动向,刚才听到阁四叙述中,提到断剑山庄的余孽一词,他心中不禁一动,此刻见阁一望向自己手中的令牌,更是疑惑重重。他也是油尽灯枯之际,索性不惧生死,问个明白。
“听刚才你们的对话,让我有了一个推测,难道多年以前断剑山庄的灭门惨案,是你们做下的?其目的便是想抢夺这块令牌?”
阁一还在仰天大笑,听见胡明的话慢慢停了下来,一步步缓缓走向胡明,同时口中朗朗说道:“不错,你说对了一件事情,就是断剑山庄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但同时你又说错了一件事情,就是我不是来抢夺这块令牌,是这块令牌本来就是我的,是胡啸天拿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才会召来灭门之祸。”
“哼,为了一块令牌,就将我山庄上下几十口人尽数屠杀,你们还算是人么?”胡明听见阁一竟然亲口承认是这桩惨案的元凶,不禁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气得浑身颤抖不已。
“江湖中人,强者为尊,你不会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吧!反正你已剧毒缠身,命不久矣,我也告诉了你实情,让你死得瞑目,就好好安息吧!”阁一说完伸出一只手,慢慢向胡明手中令牌抓去。
胡明本就被刚才的话气得半死,同时毒气在体内乱窜,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全身无力,已是命悬一线,哪里还能抵挡阁一来抓取令牌,只是本能地将双手紧握,两眼喷火,钢牙咬碎,却也无可奈何。
“要观世上刀兵劫,但听夜半屠门声,不料白日法堂上,便有冤鬼欲锁魂。阿弥陀佛,这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强夺他人财物,实在不该。人人皆苦,为何汝不能苦?”堂屋白布之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似乎在控诉着这不公平的一切,又像是在责怪着这无情的世界,更像是希望众生平等而不能的遗憾叹息。
也许众生皆苦,唯有强者不苦;天地皆空,唯有人心不空。佛说放下即是大自在,哪里有人会舍得放下,哪里又会有人只满足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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